…诶?” 我们的“土包子”迟雪小姐还来不及表示惊讶。 旁边年轻的化妆师姑娘已然在方雅薇的安排下上前来。 解凛这时倒是自觉给人让了路——迟雪遂僵硬地坐在民政局大厅的长椅上,久违地任人往脸上“妆点”。 粉底眼影这么一通招呼下来,等她闭眼再睁眼。 却见解凛似乎和方雅薇说了什么,转身又撑着伞出了门。 等到他回来,迟雪已被方雅薇和化妆师、摄影师等一众人围在中间。 方雅薇说你的脸真的好适合上妆,化妆师夸她皮肤好。 摄影师举着相机连按几下快门。却不知是谁先注意到解凛回来,又忙起哄似的把他拉到她跟前,问说:“是不是很漂亮?这个妆很适合迟雪吧?” 有吗? 迟雪有些不自在地捧着脸。 心里却也期待他的回答,是以两眼盈盈地看着他: 焉知她往日里的脸总是寡淡的。 因素面朝天,因不大爱做表情,总显得清冷孤零。 化妆师大抵也知她气质如此,因此并没有做太多繁琐“工序”,只描描画画,给她添了两颊飞霞,添了眼尾流朱,添了唇瓣淡淡血色。 却恰如一点红墨落了清水。 晕染开,她整个人亦倏然便熠熠生辉起来。 在这一点上,或许方雅薇说得对——如宣纸适合泼墨,她亦是张极适合化妆的脸。 可解凛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好像没有夸奖,亦没有惊讶。 迟雪见状,难免有些失落。 只又小声问他:“是不是觉得看不习惯?” 话虽如此,女孩子爱美的心情却难免别扭。 眼见得气氛似乎在自己的起哄下变得诡异,方雅薇忙跳出来打圆场。 不料场面话还没说出口。 ——解凛却又突然笑了。 将手里的伞和提着的牛皮纸袋放在一旁,他蹲下身,与坐在长椅上的迟雪平视,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很好看。” 他说。 迟雪一愣。 低下头,又看见那点浅褐色的、小小的痣,藏在他的右眼眼尾。眼睫扑扇,时隐时现。 那一眼——莫名地,她却忽然想起小时看过的书。 想起书里的孩子问作者,什么是洁白。 而那作者回答说。 【将来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 这一刻,他亦只是定定望着她。 【……而他也爱上你。】 那个扎着两只长长的黑辫子,戴着眼镜,却藏不住圆溜溜水灵灵一双眼的女孩。恍惚仍坐在时间的尽头,窗边的座位,等待着他说出这句话。 迟来很久的这句话。 从那一刻到现在。 这个姑娘始终留在他心里。 从前如此,以后如是。 【从他看你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就是真正的洁白。】 “迟雪,”他说,“你真的很漂亮——一直一直,在我心里,一直都很漂亮。” 这便是他搜肠刮肚,最真挚的赞美了。 而这一秒,亦被长留于相机的底片中。 镜头对焦。 女孩右手捂住脸。 擦擦这边、又轻捂这边,小心翼翼的姿态,似乎唯恐碰脏了来之不易的妆容。 可尽管她眼睛红红,鼻子亦红,笑起来仍然那样美。 让人一望相片即知。 她嫁给了对的人。 于是。 在《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上签字的那一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