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才是重中之重。 “头儿。” 最后一如既往。 还是大波浪不堪忍受压抑的沉默,率先提出了问题:“所以,咱们怎么办?” 她小心翼翼点了下桌子上那份亲子血缘鉴定报告。 页面底端晃眼的“99.99%”,如果放在平常,无疑是一份好上加好的消息,意味着他们这次回到南方的任务进度有了长效的推进。 但眼下这份亲缘牵系的双方,一个在牢里苦等,一个已经和在场众人阴阳两隔。这种毫无挽留余地的收场,显然最不能为人接受。 “……” 以至于连解凛都沉默着,难能可见地扶了下额头。 而薯片仔和大波浪你看我我看你。 在背后互相推手、催促对方先说—— “呃!” 最后不出意料。 是薯片仔被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凳子。 解凛抬头看他。 少年吓得心里一凛,不得不当下轻咳数声,调整呼吸。 这才正襟危坐着提醒道:“但是头儿,我们觉得也许还有一点‘生机’。” “……说。” “其实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到的时候。” 薯片仔道:“当时周向东还有一口气,我们观察到,他好像在叫迟雪、叫的是‘姐’。不是小雪姐姐——是姐。” 话落。 眼见得解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难看。 大波浪暗道不妙,忙又在旁隐晦补充:“而且,就我们最近不是一直在附近踩点吗?头儿,混熟了以后,确实听到过有些风言风语,说周向东之所以和他妈关系不好,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妈妈的一些男女关系问题。” “而且头儿你不觉得吗?对面诊所里那个医生、就是迟雪爸爸,他对黄玉的态度有点过分殷勤了。加上,据说他老婆生前和他一直非常恩爱,只是两个人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到四十多岁、结婚二十年,也就是差不多黄玉搬来这附近不久,才有了迟雪这个女儿。” 她字斟句酌。 “也就是说,种种的因素结合在一起,头儿,那什么,往往不可能的答案才暗藏玄机……迟雪和周向东,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其实有理由、也不得不怀疑……”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概率。 假如这个所谓“陈之华的孩子”,并不只有一个标准答案。 假如还有他们之前没有想到的“漏网之鱼”。 “我想迟雪的头发应该很容易能采集到,”大波浪建议道,“不管结果是怎么样,我们从这入手,起码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头儿?” 解凛没有回答他们。 只是忽然站起身来,转而吩咐薯片仔一句:“最近我不方便出面,附近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帮忙清理一下。” 顿了顿。 又看向大波浪,“如果能抓到会说话的,就顺藤摸瓜,给我查白骨的位置。只要他没回云南,就算把这块地皮翻个底朝天,帮我把他找出来。” “……头儿?” “总之,陈之华的种只有一个,就是周向东,现在周向东已经死了。一条路走不通,我们就走另一条。” 他无所谓。可以走更远、更辛苦、残酷更多的路。 但是——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所有人都可以被放在砝码架上,包括他自己。 只有迟雪不可以。 “不要动迟雪,”他说——或者说是警告,目光森冷地看向面前噤若寒蝉的两人,“不要赌那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这已经是他仅剩的底线。 因此。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哪怕退无可退。 只要他还活着,绝不可以让人迈过这条线。 * 而这一天,迟雪从警局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 诊所黑了灯,乌漆嘛黑。 即便迟大宇摁亮壁灯,四周还维持着她上次离开前干净光洁的表象,但茶几上的花却是诚实的——没人照顾,早已枯萎着低垂下头,无精打采。 迟大宇循着她目光看去。 怕她触景伤情,连忙端起花就要去倒,迟雪却忽然开口叫住他。 要知道前边叶南生送他们回来,一路上她都没说话。 迟大宇顿时露出惊喜表情,回头拉住女儿,连声问:“怎么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