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花片片坠下,如细小的绒毛,黏腻在她的眼睫上。 不一会儿,雪势渐大,洋洋洒洒落在肩头。 江城的初雪不但没有打消众人跨年的热情,反倒是由衷地感到兴奋,并由衷地期望明年一定要比今年更好。 时晚寻伸手去接,六边形的雪花完整地坠在掌心,直到消融成雪水。 望着漫天飞雪,她想到之前两人依偎着说话的场景。 步入盛夏那段时间,她穿着吊带睡裙,还嚷嚷说热。 裴骁南漫不经心来了句:“现在下雪会不会好点儿?” 她认真地回答道;“我之前在临城生活了几年,去年回来见到雪,都还觉得挺神奇的。” 裴骁南眼尾微挑,唇角噙着笑:“行,以后跟女朋友一块儿看雪。” 回忆收拢,人声鼎沸中,江城跨年也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众人高喊道:“十、九、八……” 最后那一秒时,时晚寻眸光微动,祝福的话语埋没在一片嘈杂中。 “裴骁南,下雪了,新年快乐。” 开年之后,台里的节奏更紧凑。 时晚寻拿着那把裴骁南给自己的钥匙,周末偶尔过去那边的房子住一住。 家里空置太久,她总觉得没人气,也帮着布置和收拾。 如果这盏灯还亮着,就总觉得能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就像他贺卡写的,只要她在这儿,他一定可以找到回家的方向。 年会结束当天,由于出色的表现,时晚寻当之无愧地被评选为了江城电视台‘优秀记者’。 周围同事纷纷发来祝贺,有羡慕更有佩服。 孟瑜自然是全场黑脸,最后连饭都没吃就直接走了人。 从大厅出去时,她心情的激动尚未缓解,便收到了一通电话。 是陆良淮打来的。 她压下内心的忐忑,缓缓开口:“陆局,是裴骁南回来了吗?” 陆良淮郑重道:“时记者,你现在有空过来一趟局里吗?” 时晚寻心跳空了一拍,她压下浓密的眼睫,应声道:“好,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陆良淮并未解释是什么事情,而是说有些事情必须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搭车去到局里不过十几分钟。 但时晚寻清楚地感知到了手心里的汗,这一段路程像是最漫长的十几分钟,望不到尽头,也得不到答案。 警局内灯火通明,气氛安静到肃穆。 她去到陆良淮的办公室,在门口敲了敲门。 陆良淮眼底的乌青很重,两鬓发白,见她来了连忙招呼道:“时记者,你坐。” 时晚寻局促地问;“陆局找我是……” 他说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是有关骁南的事情,我想有必要告知你。” 她哽着喉头问:“他任务成功了吗?” 陆良淮将裴骁南写的遗书递过去,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凌迟,一遍遍在心口反复扎刀。 “时记者,任务结束,但我们搜了将近一个月,能搜索的场所全部派人去找了,仍然没有任何音讯,在西城失踪超过一个月……” 陆良淮说着重重叹了口气,同样哽咽了:“有些细节我们不方便透露,他最后写的信是给你的,你好好看看。” 刹那间,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像是被抽空了灵魂,视线一瞬间在水光中模糊。 她的眼泪不受控地从眼眶盈然而出,滚烫地坠落在手背。 时晚寻紧咬着唇瓣接过那封信,连手指都在颤抖。 她用掌心盖住眼睑,哭得悄无声息。 这个结果,就像是晴天霹雳,没人能接受。 “我不信,陆局,我不相信……” 时晚寻哭到泣不成声,竭力稳定着自己的嗓音,“他说过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你们再找一找好不好?别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