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简上用刻刀刻出字体,然后用毛笔添上石墨水,这样属于一种完全重复的劳动,但又不得不这样做,不然刻在竹木简上的字辨认起来很困难。 但清河镇这种穷乡僻壤连石墨都没有,平时写字都是用木炭粉加上水写,在竹木简上还将就可以辨认,但写在纸上因为含水量太大,瞬间就会沁开一大片,因此他都是用桐油加水加木碳粉熬煮之后写字,但木炭粉同样颗粒粗糙水溶性不好,而且桐油粘性太大,非常粘笔,一旦桐油墨汁干透,这支笔就算是废了,而毛笔的制作比较麻烦,因此代价比较大,桐油墨汁还有一个最大的坏处就是干得快,制作和取用不方便,因为灌装和储存密封不好,熬制好的墨汁过几天拿出来可能就板结发干了,根本无法使用,因此陈旭需要提前制作出后世那种墨条,用的时候放在砚台里面用水研磨一下就能使用。 陈旭只知道后世流行的都是松烟墨,而农村生活的经历也告诉他,烧柴的火灶之中冒出的浓烟会附着在锅底或者烟囱里面,过上一年半年都要把锅取下来刮去厚厚一层锅底灰,不然的话这口锅炒菜的时候便会让厨师欲仙欲死,当然,烟囱也是一样,过上几年同样要清理一下,不然整个烟囱都有可能被烟灰堵上,然后自然是通风不好造成一生火满屋子都是浓烟,足可以把烧火的人熏成昆仑奴。 那些从锅底或者烟囱之中清理出来的就是炭灰,颗粒绝对比木炭磨成的粉末要细多了,用来制墨肯定也比碳粉墨汁要好的多。 而眼前这个用来制墨的长条形房间,其实就是一个火灶加烟囱。 在这个材料和建筑工艺都极其低下的年代,想把烟囱修高是不太可能的,但修长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于是眼下修出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大烟囱。 要得到足够多的烟灰,自然是燃烧的越不充分越好,也就是要让木材不能充分燃烧,拼命的冒烟,就像熏腊肉一样才行。 土灶已经点燃,不过里面现在燃烧的都是干透的木材,主要是为了把这个大烟囱熏干,因为修好才不过一天而已。 “里典大人!”几个帮工看见陈旭骑马过来,都赶紧站起来行礼。 “不用多礼,里面都熏干没有?”陈旭跳下马背摆摆手问。 “已经烧了四五个时辰,想来应该差不多了!”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赶紧说。 “那就行了,反正暂时也只是试验,把那些砍回来的松柏树枝都慢慢丢进去盖住出火口,浓烟越大越好,不要燃起明火就行,烧上几天之后灭火,然后等里面凉透了就进去把烟灰扫出来,记得戴口罩帽子和手套,不然沾上了不容易洗掉!” “里典放心,我们都省的!”中年人赶紧点头。 看着几个帮工开始往里面丢松柏树枝盖在土灶出火口上,瞬间浓烟滚滚而起,大量的黑烟从投料口翻滚冒出来,站在前面的两个帮工直接就被浓烟吞没进去。 “够了,把门关上,让烟焖在里面!”陈旭看到丢的够多了,就让人把入口的门关上,然后整座烟囱就像一辆烧煤的火车头,从顶上的几个小孔中喷出漆黑的浓烟腾空而起,直接冲上数十米的空中。 守着看了半个小时,出烟口的浓烟慢慢减弱,陈旭吩咐打开门,果然里面那些松柏树枝有些已经开始燃烧起来,于是陈旭便吩咐继续往里面丢松柏树枝,等完全盖住明火之后再次关上门。 “就按照这个样子处理,烟越浓越好,注意安全!” 陈旭叮嘱几句之后就骑马离开。 无论是造纸也好,制墨也好,其实对他现在来说都不是必须的,作为一个里典,他最主要的工作还是管理整个清河镇的六百多户乡民近三千人口耕织种田,不然的话一旦粮税收不起来,他做的再多也白搭。 不过眼下看来,今年还算是一个难得的好年景。 因为这已经入秋了,雨水会越来越少,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