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他越想越怕,跑着跑着,忍不住叫出声,尿都迸了出来,眼镜在油腻腻的鼻子上挂不住。 他夺路奔进老别墅的花园里,一下子闯进门内—— 他太害怕了,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座已经荒废了十多年的老宅子,为什么会门没锁,只虚掩着大门…… 眼镜男头脑已乱成一锅粥,呼哧气喘地往地下室奔去,朽坏的地板像是一具具成康病院死去的病人尸骸,在他脚下发出沉重的叹息,他精神都快崩溃了,嘴唇哆嗦得不受控制。 救命…… 救命…… “砰”地一声,地下室的门也被他撞开了,他急忙往保险柜冲去。 他记得密码呢,他父亲虽然猥琐好色,年轻时常被他那好强的母亲所看不起,后来两人离了婚,但那密码居然还是他母亲的生日。 想起来,他母亲年轻时也爱烫卷发穿红裙,那时候流行香港风,很多漂亮女性都爱照着画报里的港星打扮。最时尚的就是那大波浪大红衣。 眼睛男的手指颤抖着旋转旋钮,一下,两下…… “咔哒。” 保险柜的门开了。 他把手往里一伸——! 几秒过后,他整个人就像过了电一样,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近乎抽搐。 没了!! 那一叠资料!!没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 万念俱灰惊恐交加间,他忽然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答一声,落在了他的眉心之间。 他全身的骨头都像要四散逃跑了,却还被皮囊困囿着,只能绝望地待在他的身体内。 滴答。 又一声。 又是一滴热乎乎的东西,这次落在了他的嘴唇上。 腥的。 眼镜男眼珠暴突,剧烈地喘着气,慢慢地,五官扭曲地,抬起脸来—— 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死在楼梯上的女人,手里握着一把枪,脑仁被打穿了,血流了一地,已经被轰残损的眼睛勉强还能辨出个模样,眼珠子正朝着他的方向定定看着。 女人看上去是自杀的,但是眼镜男知道绝不是。 因为那是他的—— “妈……”眼镜男失声喊道,不知道是极度的恐惧还是极度的悲伤,“妈!!妈!!!!啊!!啊啊啊!!!!” 他母亲是不住在这里的啊……他母亲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到过这里了…… 难道她也知道这一叠档案?她也想取得这一叠档案,来保全她的儿子吗? 眼镜男崩溃了,一下子扑软到地上,眼泪鼻涕汗水血浆,糊满了脸庞,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啕,到最后已不知道是在喊什么。 然后,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高跟鞋。 “哒,哒,哒。” 穿着特制的,最高科技的反侦察鞋套,眼镜男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到脑后抵上了一样硬邦邦的东西。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背后轻轻地笑唱:“丢呀,丢呀,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 泛黄的档案袋,被那个人从他身后,递到了他眼前。 微热的呼吸就在眼镜男的耳鬓边,来人柔声道:“你是在找这个吗?” “……你……” 眼镜男没有敢回头,牙齿咯哒咯哒地直打颤。 “你妈妈也是。” “……” “你老子是一只胆小怕事的仓鼠,对老板太不忠心,还在家里藏着这种东西。”那个女人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太不应该了……他以为老板不知道吗?” “你,你到底是……谁……” 女人笑了:“不忠心的人,还想知道什么答案?” “……” “地狱里去问吧。” 这是眼镜男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几秒钟之后。 “砰!!” 一声枪响震落了地下室的灰尘。 女人绕开一地黑红色的血浆,冷漠地处理好现场,然后她低下眼,独自看了一会儿江兰佩的档案资料,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栋荒废的老楼…… 第24章 他进了我宾馆房间 “昨日夜里,城郊金玉兰花园居民听到两声枪响,居民报警后,警方赶到现场,在一栋荒废的老宅里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女性死者易某婷,52岁,男性死者梁某勇,26岁。两人系母子关系,分别为成康精神病院院长,梁季成的妻子、儿子。”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