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好像依旧困在棋局里,面容一派懵懂,那是一种纯然而冷漠的神情,好像上位者在说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时的倦怠。 哦。这个啊。 和我有关系吗? 他低下头,点点棋盘:该我了,滑瓢。 滑瓢假装无事的抬手,继续和黑川你来我往的下了起来,像他们这种活了很久的存在其实话说很像七八十岁的老大爷,说着说着很容易滑到子孙辈上,说说儿子多么厉害,孙子多么有为。 于是黑川顺势问道:令郎呢,去出差了了吗。 死了。滑瓢无语凝噎。 还是被第一任妻子捅死的。 这个黑川是真的不知道,于是他十分歉意:抱歉,我不该问这个。 于是他说,令孙虽然年少,但是有成事之气,想必未来必定能将奴良组发扬光大。 滑瓢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黑川小心试探。 尽管夜晚的陆生不想放弃奴良组,但是白天的陆生可不是这么想。 这么一说 滑瓢一抬眼,就看见黑川用一种你真是晚景凄凉啊的神情看他。 这个话谈不下去了。 奴良陆生不知道爷爷和黑川老师说了什么,反正一个下午转眼间就过去了,傍晚的时候还是若菜小声提醒,奴良滑瓢才想起这是孙子的家教老师。 于是陆生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重新认识这个人。 滑瓢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只是让他好好跟黑川学,将来也要考上东大哦,滑瓢在两人身后说。 听到这话陆生脚下一滑,东大这么容易考上吗。 进了陆生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是古式的。 白天的陆生还是有些腼腆,十分客气的拿出课本请教,老师是历史专业的吗? 还没有选定,目前在教养学院学习基础知识。 基础知识什么什么?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志向报历史专业也要学这些吗? 是啊,黑川发出灵魂疑问,到底是为什么呢。 黑川不能说是第一次当老师,他在本州岛岛上东南西北迁移的时候曾经做过寺子屋的老师,就是传说中的幼童启蒙老师,只当了几个月而已,不过在现代还是第一次。 他先考虑了陆生对知识的把握,然后划出薄弱块,再进一步考察,陆生学的还不错,可能混了两个种族的血,发挥了各自的优良基因。 监察功课的时候,陆生顺便问起了大学的事情,毕竟他也已经是高中生了。 黑川:将来要报什么专业吗? 陆生:这个还没有考虑过,可能会选择国际关系之类的?哈哈,只是感觉人类和妖怪之间的关系很复杂,比世界上的人种难题更难解。 陆生继续说:我无法光明正大的在所有人面前,说出我是奴良组总大将的孙子,未来的三代总大将。 妖怪,不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即使我们曾经也是属于这片土地的生灵。 将来的话 还是希望能做一个纯粹的人,不用夹在两个世界里面左右为难。 哦。 黑川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陆生问:奴良宅里面的妖怪都不赞同我的想法,老师也认为我懦弱吗? 黑川抬起笔在本子上画了一个箭头,一个人做下某种决定,并且能够承担这个决定的后果,那就不是懦弱,哪怕是在战场上面逃跑这种会被武士道精神鄙夷的行为,只要他能接受迎面而来的唾骂和其它人的驱逐,并且能够过好自己的生活,依旧不是懦弱。 他敲了敲桌面,不过是不想为无关的人死去而已,不是很正常吗? 但是这个人在逃跑以后,发现他的朋友疏远他,亲戚鄙夷他,爱人唾骂他之后产生了后悔的感情,认为自己不该逃避并且十分迫切的想要挽回,同时心想我当时要是死了该多好,我一般认为这种行为是懦弱。 黑川在箭头上面打了一个叉号,做下一个决定,无法承担起这个决定产生的后果,因而产生逃避的思想。 这是我理解的懦弱。 陆生有些似懂非懂,毕竟他不是搞思想的,也没有和黑川一样在江户城里,几十年几十年的和一个文艺青年讨论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人类的基础。 但是他觉得自己该努力思考这个问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