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尔和其他白大褂的神经也暗自紧绷了起来,按照计划安排,在这七天里他们都要独自完成一个断肢再植手术,虽说平时救治病人他们都是尽力而为的,但是在同一家医院同一段时间里动同样的手术,那万一别人成功了自己失败了,那可不仅是丢自己的脸。 关注这次“重生计划”的媒体可不少,自己家的媒体自己知道,有些无聊的,说不定就一二三四给你排个行,然后大篇幅痛心疾首地报道某某医院江河日下后继无人。 所以,这是一次堵上尊严的战斗,白大褂们私下里互相打量了一番,一股子硝烟味在手术室里弥漫开来。 文森医生作为主刀医生开口咳嗽一声,“好了,上午8:12,手术开始。” 因为前期做了大量的工作,诊所对于断指的处理很恰当,低温冷藏没有碰水,文森医生立刻用大量生理盐水冲洗,直到这根被低温冷藏的手指重新渗出血水来。 同时莫雷尔也将陈宝国手上的纱布给拆了下来,断口处凹凸不平,并不是那么平整,又是大半瓶生理盐水冲洗,文森医生拿着软毛刷捧着陈宝国粗糙的手仔仔细细地做着清创工作。 看着眼前放大的金发碧眼的洋人脸,陈宝国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断指脱离冷藏状态后,神经血管和血管的生命力就又进入了倒计时,所以在清创的同时可以同时关注指神经、指动脉、指静脉的位置,以便在清创完成的第一时间将它们找出来标注好。”叶一柏提醒道。 文森点头,其他白大褂们则同时拿起了纸笔快速记录下来。 罗切斯和夏特的医生昨天晚上都看过叶一柏断掌再植的录像,然而录像虽然能记录手术过程,但某些手术细节和窍门,只有言传身教才能掌握。 “准备麻醉。” “叶医生,我觉得一根无名指的断骨处用钢丝固定就行,您觉得呢。” “双钢丝交叉吧,断口没累及关节,问题不大。” 陈宝国躺在病床上,听到给他缝手的洋人医生和那个年轻的华人医生一问一答和纸笔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不时会有不同的声音响起,说的都是陈宝国听不懂的话。 但是听着这个年轻的华人医生用一种温和但有力的声音慢慢解释着,陈宝国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从心底升起。 “神经缝合是手臂感觉恢复的关键,尽量多缝合。” “叶医生,你看,他这一部分的神经好像缺损毁坏了。” “从这边截一段过来,接上去。”叶一柏微微蹲下身来,仔细看了一眼后说道。 他明白替代和修复对于这个时代的外科医生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概念,现在济合跟过他手术的医生已经把这个概念带入到了他们平时的手术中。 就跟电工修理线路一样,主电路坏了,但手头没有可替换的电线,就截一根无关紧要的线路的一截过来,然后两边缝合,虽然都短一截,但能用就行。 手术室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在场的都是顶尖医院独当一面的医生,大家自然都有各自的想法。 “叶医生,随便截取其他神经,我觉得您似乎缺少对人体的敬畏,人体是充满奥秘的,许多地方连很多生物科学家都没有搞明白,我们对于它需要有着一种敬畏之心。” 叶医生闻言抬起头来,他看向开口说话的白大褂,眉头微皱,“这里是手术室,我们手里拿的是手术刀,你敬畏来敬畏去的,手术还做不做了。” “人体充满奥秘没错,但是大自然的万事万物都是互通的,就像一块布破了,你能拿另一块来部,虽然不好看,但是补上后基本的功能还是在的,医生做手术跟裁缝补衣服没多大差别。 噢,一个裁缝,对一块布有敬畏之心,这不敢动那不敢改的,这做出来的衣服能好了?所以记得,在手术室里,是医生在掌控着人体,而不是人体在左右着医生,充分发挥你们的主观能动性,明白吗?” “明……明白。”一个稍年轻一点的罗切斯医生下意识地回答道。 随后手术室里有一瞬间的安静,一众白大褂们没想到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叶一柏在手术室里居然有着跟波恩医生这种大医生一样的强大气势。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