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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


热,这些东西沤在桶里,又酸又臭。所以必须赶在酉时之前运出宫城,宫外头自有收受的人在等着。

    亦小白等的就是这一刻,潇洒的一挥手:你们也累一天了,休息去吧,让我这俩狗东西替你们运出去,哎,天天呆在这宫里,什么玩乐的都没有,无聊死了。她不满地啐了一口,说出了这次帮忙的动机。

    慕轻尘杀气腾腾的瞥她一眼,好你个亦小白敢骂我狗东西。

    那几个小太监乐坏了,搓搓手,一个劲儿的拱手哈腰,与亦小白作别。

    亦小白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镇定自若忽然崩得稀里哗啦,紧张又兴奋的让慕轻尘和白莲花推着泔水赶紧走。

    慕轻尘想不通,逛个青楼咋就这么累,又是被骂狗东西,又是推泔水,试问谁家傻白甜干这个!?

    一路向南,在安上门检查竹籍,守门的金吾卫对这辆车再熟悉不过,凑近时,都屏住呼吸,怕被馊臭味呛着,加之有亦小白当阵,简单的走走过场,便放了行,连竹籍都没查验完。

    对街就是兴道坊,坊墙拐角处停有一辆牛车,车前头站了一精瘦的小男人,他把衣袖挽至手肘处,正斜依在牛背边打盹。

    听闻有吱吱呀呀的车辕声,疲惫地睁开眼,抬手挡住头顶的太阳,眯起眼睛看着来人:原来是三驸马,小的给您请安。

    亦小白提提领口,为自己散热,和他心不在焉的寒暄几句。

    小男人个子看起来小,手臂却很有力量,将半人高的木桶一个个挪到自家的牛车里,又将运来的空木桶挪上板车

    他拍拍桶边,笑说:明个儿,小的还在这处等您。

    回头时,撞见一位面生的小太监,其正摘着头顶的纱帽,手指皎白,白得发亮,近乎透明。

    他将纱帽抛到白莲花手中,又迅速解开领口的攀扣,脱掉那件田字纹的青绿衣袍,露出里头的墨绿衫子,衫子的胸口处绣有大面积的精巧花纹,白烂的阳光在上头跳跃,一时灵动非常

    小男人眨巴眨巴眼,视线渐渐上移,偷瞧他的脸。

    长得可真好看,就像阳春三月,骊山脚下盛放的粉色桃花。

    他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一时发愣,舍不得移开眼。

    慕轻尘整理片刻,一切妥当后,眼珠突然滑向他,恶狠狠道,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小男人毛骨悚然,热乎乎的身子腾出一股冷意,瑟缩着偏过头,不敢再造次。

    亦小白急不可耐,叮嘱白莲花说,板车上都是空桶,你一个人推着不吃力,路上别耽搁,推回方才那地儿就行。然后乖乖回呼兰殿,该干嘛干嘛,如果三公主问起,就说我在御花园,反正啊,扯个慌。公主们忙得很,不会刨根问底的。

    白莲花甚是为难:主子们,要不你们别去了,还有一个时辰就敲暮鼓了。

    放心,我们一定在宫门落锁前回来亦小白去意已决,将他发凉的手摁在车杆上,乖,有十九学士在,你还不放心吶。

    最后一句话说得挺在理的,白莲花想了想,脸上的焦虑缓和了些。

    *

    平康坊和兴道坊挨得极近,中间只隔了一务本坊,这也是为什么慕轻尘敢担保能及时回宫的原因。

    这里是个通宵达旦的玩耍地,人来人往,一派热闹兴盛的景象,不过最热闹的还当属夜晚,届时灯火通明且亮如白昼,艺妓们会在丝竹管乐的旋律里,轻盈着舞步,曼妙着舞姿,纤细的腰肢像妖娆的蛇,蜿蜒出动人的风韵。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欢声笑语、忘乎所以!

    有多久没来了?慕轻尘像一只久未归巢的离鸟,她站在街心,慢慢舒展自己的手臂,闭目深呼吸,将空气中浓烈的脂粉味吸进胸腔。

    亦小白看着她瞳仁中跳跃的火花,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在骨子里激荡:五年了,整整五年了,轻尘,你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的吗?独自浪迹青楼的心酸你不会懂,现在好了,你重出江湖,我们平康坊双煞又回来了,哈哈哈哈!

    淡定,慕轻尘抽一根算筹捏在指尖,如今生意最红火的是哪家?

    还是南曲的鸾风楼呀!

    平康坊里有南曲、中曲、北曲之分。前两者往来的多是王公贵族、达官显贵,最优质的艺妓都在里头。

    鸾风楼里。

    满脸横肉的风妈妈一眼就认出了阔别五年的慕轻尘,她挤开亦小白,扑进慕轻尘怀里,喊着我的十九学士啊

    几个落了空的姑娘瞧见她,都提着裙摆齐刷刷的跑来,一口一口尘尘,语调软糯,听得慕轻尘浑身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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