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来得早了些,公主还未起身,姑娘要不先回,改日下个帖子再……” 管事的嬷嬷说得委婉,实则心里瞧不上眼,平阳大长公主是什么身份,由得你想见就见,连个拜帖都不知道送,忒不懂事儿。 陈书眉恍若听不出这言外之意,笑眯眯地抬腿往院内走。 “无妨,我等公主起身,好伺候她梳洗。” 嬷嬷心道那你且等着吧,等到明日也不会见你的,随手指了处院子让陈书眉进去,没派丫鬟照应不说,连茶水都没打算给她送。 谁知这正合了陈书眉的心意,她等到嬷嬷一转身,立时出了院子,四处搜寻起来,找了足足一刻钟,才在公主府东南角的花房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你是叫采薇吧,我记得你,你是王璠的贴身丫鬟。” 另一边,李修和蒋菲菲从毛文俊家里出来,不知算是大有所获还是无功而返。 毛文俊人如其名,生得文雅,很是英俊——殿试的时候,倘若相貌丑陋,是不会荣登三甲的——不止英俊,还有着文官特有的利索嘴皮子。 “郡王爷,同僚聚会喝酒,下官多劝了谢大人……哦不对,如今没了官职,是谢公子了,多劝了谢公子几杯,他也多喝了几杯,醉了——请问这犯了李朝哪条律典?” 李修浅笑,目光却是锐利的。 “倘若只是灌醉了酒,自然不触犯律典,但是让王璠撞到谢知行从百合房里出来……就有渔翁得利的嫌疑了,毕竟毛大人也知道,如今谢知行在大狱里,而同庞家议亲的人,是你。” “呵,下官听明白了,郡王爷的意思是,王璠是下官杀的,谢知行被大理寺抓,也是下官害的?” 毛文俊愣了愣,气笑了。 “郡王爷是不是昨夜吃多了酒,犯了糊涂,把下官当成了神仙妖魔?——别说下官没有那个心,就是有,也没那个本事啊!” 蒋菲菲深以为然,要把杀王璠的物证放到宰相府栽赃谢知行,首先得进相府大门,躲过重重守卫——她做过好几次,深知不易。 李修没接茬,反倒是说:“故意灌醉谢知行,单说这一桩,你是认的吧?” 毛文俊无所谓地点头,同杀人栽赃相比,灌醉同僚实在是不算什么。 “也是你给了百合钱,让她偷偷把醉酒的谢知行带到房里,把自己的手帕藏在他衣袖里?” “给钱?哪儿用得着我给她钱?” 想起那日情景,毛文俊颇为不屑。 “我只是想让谢知行醉酒出丑,谁知他喝醉了只是趴着不动,好没意思,我把他扶起来,想送他回相府——你们知道醉酒的人有多重吗?此时那青楼女子主动上前,说谢知行是她的恩客,要扶他歇在百花楼,我自然应下。” 毛文俊恳切道:“那女子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看那情形,谁都会觉得他们是老相好吧?至于第二日王璠又来百花楼,就实在同我无关了……郡王爷若想要继续查,只管去问那青楼女子!下官所说句句属实!拦下谢知行留宿的是她,第二日一早把王璠叫来的焉知不是她?她这么做,居心何在?” 可是百合已经死了,多半是被灭口,死无对证。 “现在去哪儿?” 从毛文俊家里出来,蒋菲菲踢着路边石子,百无聊赖。 她以前从不知道,在大理寺当差是一件这么无聊的事情,要听那么人的那么多废话,而且人人都会撒谎,远远不如当神偷带劲儿。 “去相府见庞娇。” 李修眨眨眼:“你若是饿了,可以去八仙居点上几个菜等我,那儿的脆皮鸭烤得极好,应当合你的口味。” 蒋菲菲讶异,我的口味? 李修朝着马车走,没回头,“每次在大理寺膳房吃饭,若是碰巧厨子将肉烤得焦香,你总能多吃半碗。” 蒋菲菲飞快地追上他的步子,觉得大理寺的差事也不是全然无聊,甚至也有些趣味的。 偶尔心跳猛地加速,刺激程度快要赶上当神偷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