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再一次吸了一口气,撩开车帘重新坐进了车厢里。 老是淋雨,也是会感冒的。 斧声和枪声几乎是同一时间在车厢外的夜雨里响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断断续续的惨嚎声和临死前的不甘喘息。 也真是来的及时啊,这一场大雨,否则的话,就掩盖不了这样的鲜血流淌的夜晚了吧。 真希望明天是个大晴天啊。 陈森然一边听着车厢外的那些纷乱不堪的厮杀声,一边在车厢里,用手指敲击着车座打起了节拍。 那节拍像是在应和着枪声,又像是在应和着雨声,时快时慢,时而低沉压抑,时而跳脱轻快。 就像是……恩,就像是完全没有节奏。 到了最后,陈森然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从前,一定不是一个音乐家。” 十分钟后,杀戮声终于停了下来。 车帘被重新掀开,满身是血的德莱文和依旧衣不然血自有沾了点雨的格雷夫斯踏进车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样?”陈森然吸了吸鼻子,撩开了一旁的车帘,他实在有些想打喷嚏,对于德莱文身上的血腥味。 “哎呀哎呀,我还没杀够呢,就没了,对,男孩,杀掉了,两个,不,三个,范增都杀掉了。”德莱文用力地舔着自己手指上的鲜血,“放心,我德莱文是最专业的。” “枪炮与玫瑰,不堪一击。”格雷夫斯吹了吹他那把还在冒烟的散弹枪,很是装逼的不再开口。 “好极了。”陈森然点了点头,对着外面的车夫喊,“下一家。” 他并没有什么负罪感,死了那么多人,还有孩子,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成王败寇,既然一开始想要站到最高点,就要做好输了一败涂地的结果,没有生命,没有家人,没有一切,而不是一味的想着赢了以后荣华富贵。 每件事都有它的代价,就是这么简单。 马车继续上路。 大雨继续下。 黑夜很黑。 很长。 长到足够陈森然做完事。 之后的几家都很顺利,而且也没有什么枪炮与玫瑰保护,只有几十号的私人护卫,轻松地就被格雷夫斯加德莱文这个凶狂的组合搞定。 别说是惊动枪炮与玫瑰了。 就算是多说一句话都有些来不及。 直到第六家以前都是这么顺利。 而到了第六家的时候,终于发生了点意外。 这一次陈森然没有在车子里等,他跟着快刀手两人组一路杀到了对方的家里。 并且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对方,而是在处理掉了对方的妻子子女仆从之后,将他压到了陈森然的面前。 “你好啊,格力姆大人。”陈森然恭敬地朝着面色死灰已经完全失了魂的中年人鞠躬。 这个中年人在自管会里担任的是自卫队主管的职务,手里握有蓝焰岛常备自卫队的全部掌控权,家里更是藏了近一百人的自卫队员。 可惜,还是多不过疯狂的德莱文的杀意,他一个人就屠杀了那整整一百人。 “你要杀便杀,我是不会答应……”格力姆双眼空洞地看着地板,语气绝望。 也是,他的家人全都被干掉了。 也实在是悲哀。 “不,不,不不不,格力姆大人,我不需要你答应什么,你想错了,您也有些过于天真了,您觉得我们还需要你吗?”陈森然轻松地说道,“我只是奉命来给您带句话,谢谢您的船,那艘三桅帆船,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份礼物。” “普朗克……”中年人自嘲地笑。 普朗克,对,就是普朗克要陈森然来的,据说这个中年人在普朗克少年时还是个船商,普朗克的人生中的第一艘船就是和他买的,很便宜,好像是还打了折。 普朗克很感激他。 “那么,我可不可以再喝点红酒,在死前?”格力姆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对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瞎子。 这个无比可怕的瞎子。 “当然,不过我必须提醒您,可不要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陈森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危险……”格力姆惨笑着走向酒柜,“我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危险?瞎子杰克,你去死吧!!!” 最后一句话落下,他狠狠地朝着酒柜砸了一拳,酒柜应声破裂,同时破裂的,还有里面的一瓶好酒。 “咀——”屋子里外面忽然响起了烟火升天的声音。 “杰克……”格雷夫斯随手一枪点死了那个找死的中年人,皱起了眉头。 那一声烟花…… “没关系的。”陈森然摇了摇头走到了窗户边,打开了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大雨依旧。 大雨的天空里,一朵鲜红的玫瑰在天空里绽放。 “就当是为我们庆祝好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