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对上他目光,以为自己被鄙夷,不由脸色微红,辩解道:“我只是不会构图!我笔力还行……” “没事,我连山水都不会。”宋潜机说。 那人表情缓和,安慰道:“那你画个最喜欢的,此时最想画的。时间有限,别耽搁了。” 宋潜机想了想:“好。” 他说完便提笔。 同桌伸长脖子看他。见他用的笔墨都是最次的大街货,不由面露同情: “你用我的吧。我带了一套多余的。” 宋潜机说不必。 寥寥几笔,一朵小花的轮廓便跃然纸上。 花朵五瓣,花心微鼓,花瓣末端有可爱的尖角。 那人愕然又茫然,心想你画成这样我也没办法抄啊。 又见那花灵动异常,虽然只有轮廓,却似要开出纸面,忍不住好奇道: “道友画的这是什么灵植?很是可爱!” “并非灵植,土豆花而已。” “土豆花?”那人惊讶高喊:“道祖在上,原来土豆长在地里,还会开花!我还以为是结在树上的,你不是骗我吧?” 宋潜机:“……真没骗你。” 这点事咱就别惊动道祖了行吗。 有些修士父母都出身仙门或世家,从小食用灵稻灵果,修炼后早早辟谷,与凡人接触有限,以至于五谷不分。 宋潜机可以理解。 他说:“其实黄瓜也会开花。” 那人表情一变,衷敬佩道:“道友真是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敢问道友高姓大名?” “……不敢当,我叫宋潜机。” 那人笑容微怔,忽然惊叫:“原来你就是宋潜机!” 四面参赛者抬头,纷纷看向他们: “他就是宋潜机?华微宗外门的头领?” “这两人竟然同坐一桌?宋潜机可是个硬茬,那个人傻、钱多、话更多的废物可能要倒霉了。” 宋潜机轻咳一声:“小声点。你认得我?” “你很有名!”那人兴奋起来,“但你很少出来走动,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大家都在猜,你到底是怎样的人……今日一见,宋道友画得一手好土豆花,果然如传闻那般,风流不羁。” 宋潜机听得茫然。 前世别人骂他,只骂不择手段,机关算尽,心狠手黑等等。 风流不羁是什么词?他竟不知这是骂是夸。 “我听说,孟河泽是你教出来的?” “不是我。”宋潜机无奈。 对方明显不信,拍桌抱怨道:“昨晚我本该画一幅练笔,然后沐浴焚香静气定神,修炼一整夜,为今日书画试做准备。但我忍不住去看孟河泽打擂!他居然放天灯,这合适吗?你不管管吗?” “你说他大晚上搞这种东西,谁今天还想考试啊?但话说回来,那天灯真美……他的擂台新打法,都是你教的吧?” 对方话匣一开,语速极快,如连珠炮仗,滔滔不绝。 这种说话节奏让宋潜机觉得极耳熟,好不容易才抓到空隙否认: “绝无此事!我没教过!” 我没有,我巨冤。 那人依然不信:“宋兄,舍妹也很喜欢看他打擂。孟河泽明天下场前最后一朵花,能不能扔给她” “这……不行吧。” 宋潜机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要求。 又是放灯又是扔花,小孟到底背着他搞出了多少花样? 不容易啊。 一边掌握战斗节奏,一边指挥场景调度,要打得好看,还要打赢。 若非孟河泽有红玉佛珠傍身,只怕早已不堪重负,无力支撑。 同桌很理解地点头:“也对,台下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他哪里扔得准,是我冒昧了……啊,聊了这么多,还未自报家门,失礼失礼,在下姓纪,单名辰。” 宋潜机脑海闪过一道明光:“凤仙郡纪辰?!” 他印象中似曾相识的脸,终于与眼前这张俊秀脸孔重合。 纪辰尴尬苦笑:“没想到道友也听过我。”他很努力地解释,“其实我也没那么废物,我只是不会构图……” 宋潜机惊道:“你为何在书画试?”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