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眼泪。 以及事到如今,他只不过是有一次面对了一个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他并没有像是师父所期望的那样,放下一切,修得罗汉,将一切藏起来,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并不叫“大彻大悟”,这只是逃避而已。 由是,羞惭填满了他的心房,令他不敢抬起头来,再看一眼那皎洁的明月。 像是要平复收紧的心脏一样,诵经声逐渐变大起来。 再仔细听,却是不合时宜的《地藏经》。 …… 李安然这一觉睡得倒很香甜,荣枯老实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倒是解除了她心中萦绕已久的疑惑。 翠巧听到她起床的声音,连忙掀开隔开耳房的纱帘走进李安然的卧室,要伺候她起来更衣梳妆,却看见李安然歪在床上,一头长发披散着,身后堆着几个枕头靠得更舒服一些。 她似乎正在出神思考什么,并没有打算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想法。 于是翠巧在边上安静得等候着。 她这段时间不用再在文承翰面前隐瞒自己的身份,于是又开开心心地回去做李安然的侍女了。 李安然在想荣枯。 她在想当初若是丘檀没有发生将军篡位的事情,荣枯应该会在丘檀出生长大,未必会成为现在的“荣枯上师”。 她忍不住开始如果他没有成为和尚,自己是否会在丘檀抵御大周军队的队伍里见到他。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她单手拖着下巴,眼神略略有些迷离,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像是自嘲一样“呵”地笑了一声。 高昌、丘檀,不仅自己盛产黄金,土地肥沃,气候多变,更是横亘在大食、贵霜的商道之上两头收税。 同时,他们也满足李安然想要的“那块土地”的条件。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安然的眼神变得冷酷了起来,在这一瞬间,她似乎又成所有人眼中那个善于经营,眼角眉梢永远带着笑的妩媚女子,变成了昔日那个以铁骑碾碎东胡、回鹘的战神——又或者说,其实她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别人时常看到她笑,便以为她变得柔软了罢了。 若是真的在战场上见到荣枯……他估计会死吧。 李安然并不是不用降将,甚至之前跟着自己征战东胡的将军高长生就是淳维的降将。但是荣枯的性格,他估计死也不会降的—— 不对,自己想这个做什么呢? 李安然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事实是事实,假想是假想,既然事情已经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又何必去揣测那些没有来得及发生,将来也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呢? 她掀开被子做起来,翠巧连忙上前捧着茶碗伺候:“殿下?” 李安然接过茶碗,用盐水漱了一下口,笑道:“你等了多久?” “也没等多久。”翠巧笑着伺候李安然梳头发,一边梳头一边道:“奴看殿下笑得高兴,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事?” “也不算是好事。”李安然伸手托了托自己的发髻,“只是感叹命运无常罢了。对了,文承翰呢?” 翠巧道:“文刺史和崔御史一起出去了,说是文刺史要带崔御史去看看威州渔民延续至今的旧俗‘酬龙王’准备的怎么样了。” 威州开海境,放渔民捕鱼会从四月一直持续到七月,渔民捕鱼归来之后,就会在鱼市贩卖自己捕捞到的海货,也会自己带回家加工,送到更远的中原地区去,李安然在天京的时候,就曾经品尝过从威州上贡来的,上好的腌黄鱼——那滋味,真是如今叫她夸一夸,她还能说出一箩筐的溢美之词。 渔民认为海底有龙王,掌管着天下水族,要把“龙王”手底下的水族给捞走,那得先把龙王爷的胡须给捋顺了,好好酬谢一番,保证出海风调雨顺、满满载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