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殿下前去主持大局。” 李安然便闭上嘴,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荣枯,仿佛自己昨晚上……确实只是做了个荒唐的梦而已。 但是荣枯不说,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再提这件事。 毕竟……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突然莞尔,站起来道:“为孤更衣。” 一直在厢房院落外头等着伺候的侍女们便走出来,拥簇着李安然回到了房间之中,独留荣枯一个人在外头,为自己也倒了一碗酸笋汤。 ——罢了。 李安然来到前院的时候,那些被收缴上来的甲胄都被堆积在刺史府的场地上,那些昨晚上明显都没有睡好的家族、族老们一个个都站在廊下,看着这些“可能拿来当他们谋反证据”的甲胄。 这些甲胄的制式都很老旧,带着很明显的前魏痕迹,和李安然如今的赤旗军用的统一制式的甲胄比起来,自然逊色不少。 其中还有不少是藤甲。 当然,李安然也不打算将这些甲胄付之一炬,只是命令府兵将这些东西收归刺史府的府库,等到之后再拿出来验看。 各家家主们还有什么不懂的,照理来说这东西从各家里收出来,当场将家主斩首都是可以的,李安然这么做,无非还是对他们怀柔,想要他们捐钱出人弄她的水师战船坊罢了。 ——能怎么办?命给人家捏在手上了啊。 李安然瞥了一眼眼前这些抖抖索索,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去的时候仿佛落水鹌鹑的各家家主,眼底流露出了一丝冷漠来。 文承翰原本还想问她,关于自己被刺杀的幕后主使的事情,却被崔肃一把按住了肩膀,他诧异回头看,却见崔御史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问,把这件事先放在一边揭过。 文承翰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刺杀这件事,也被李安然拿来做她手中的棋子,天平上的砝码了。 文刺史一时无话,便对着李安然道:“殿下,臣有一物,想给殿下过目。”他来到这里已经快有一年了,算算时间倒也差不多,处理完了收归甲胄的事情,便派快马去南珠局把东西取了来。 他对着边上的侍卫挥了一下手,对方便端上来一个盘子,等到将上头的粗布揭开,李安然才发现里面是一个南珠贝,边上还躺着一把匕首。 文承翰撩起袖子,拿起匕首,两三下便切开了这个南珠贝,从里头取出了几颗虽然小,却晶亮、浑圆的南珠来。 李安然道:“这是……?”聪慧如她,却一时间难以理解文承翰这么做的理由。 这两颗珠子虽然小,成色却很不错,关键在于圆整度甚是罕见,倒也算是南珠中的上品了。 “这几颗珠子,是海边的采珠女、珠户‘种’在这南珠贝中的,虽然只成活了两枚南珠贝,却是一线难得的希望。” 他脸上挂着意气风发的笑容,说着让人心潮澎湃的话。 “世人将这南珠、珍珠当做是上天的恩赐,殊不知此物也可如粮食一般种下、收获,岂不是印证人定胜天的道理吗!” 他生的并不多么出彩,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两个眼睛亮晶晶的,格外讨人喜欢。 李安然……李安然的思绪已经飞到天外去了。 若是这珍珠也能“种”,那可就好极了。 这东西向来是大食、贵霜,天竺这些盛产黄金、白银的外族趋之若鹜的“宝贝”,若是真能和粮食一样“种”出来,那可不是白花花的进账么! 她深呼吸一口气。 “文续之。”她果然没有看错这个能人。 “臣在。”文承翰交叠双手,对着李安然行了一礼。 “孤真是爱煞文卿也。” 文承翰:…… 臣不是,臣没有,殿下自重啊。 旁听的崔肃:……又来了,她又来了。 西厢房之中正在念经的荣枯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微跳的眼皮。 大约是……着凉了吧? 第78章 他终究,还是无法放下这业障。…… 天京的三、四月, 百花竞相绽放,皇帝李昌虽然上了年纪了,但是有时候还是甩脱不掉年轻时俏皮爱玩的性格, 为了勤政和赏花两不误,干脆将奏章搬到了御花园的外园批。 大周皇宫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