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肃拜:“小妹受教了。” 李安然笑了,侧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不知道要不要过来的安华道:“若是有空,你们姐妹二人都可以到我的宁王府来小坐。” 她同那些於菟之外的妹妹相处的太少了,不太了解她们,这倒也是个好机会。 这些妹妹们没有和自己一样的机会,终日关在后宫之中,很难见识她见识到的东西,谁又知道其中也许会有那么几个,擅长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呢? 李安然从不否认自己的得天独厚,有一半来自父亲极度的偏爱和放纵。而其他妹妹,几乎没有这个机会享受到和自己同等程度的,来自那个九五之尊的极端偏宠。 於菟性格蛮勇,和崔景一样对桑农之事感兴趣。 髫髫虽然骄傲,但是于诗词书画之上却能胜过不少士子。 再比如说,面前的这个安平,稍微教导、打磨一下,拓宽她的眼界,她是否也能成为令人侧目的巾帼士子呢? 她心情好,便走出湖心亭,和安平、安华又说了几句话,便因为天色晚了,要赶暮鼓之前赶回长乐坊,三人便在御花园分开了。 李安然回到王府,第一时间便往荣枯所在的客房赶去,正好看到僧人搬了一张桌子出来,四月八后,蚊虫渐多,他弄了一顶纱帐支在廊上,自己拢在纱帐里一卷一卷的看李安然为他准备的东西。 那是两年以来,细作营各部派遣出去的密探们为李安然收集的,大周十五道佛寺账本、涉及的俗世生意,以及闹出来的人命官司。 荣枯身边的两只鸟儿缩在笼子里睡觉,荣枯却看着这些文书眉头越发紧皱。 李安然掀开他防蚊虫的纱帐,收脚坐了进去,那纱帐飘落,又将廊子盖得严严实实。仿佛是为了提神,驱虫,荣枯在帐子里还用香炉点上了艾香。 李安然抱着膝盖,看着他道:“知道外面蚊虫多,怎么还跑到外面来看书卷了?”她歪过身子,看了一眼荣枯身边的艾香,“还点艾香驱蚊。” 荣枯放下书卷,用手指揉了揉眉心,笑道:“虽然佛祖有割肉喂鹰之德,可小僧修行不够,实在是怕被虫咬得浑身痛痒。” 李安然被他逗得直笑:“法师又怕自己一不小心拍死了哪只过来吸血的蚊子,犯了杀戒是吧?” 荣枯听出她话里的调侃,腼腆一笑:“殿下见笑了。” 李安然道:“这蚊子不通,要下地狱的,怎么能损害罗汉呢?” 荣枯哭笑不得:“殿下你说小僧这张嘴叫人恨,殿下的嘴也越发损了。” 两人罩在一个帐子里,风一吹,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李安然越发来了劲,扳着手指和荣枯笑:“那我看这蚊子倒是众生平等,禽畜也咬、人身也咬、白丁也咬、鸿儒也咬、草民也咬、王孙也咬——就连得了道的圣僧,也要咬上一口才是,可以说是佛性了。” 荣枯知道她调侃自己,便立刻反击道:“这倒也不是,若是有佛性了,就该饮露水,吃草汁,口念经文了。” 李安然把手放在耳朵边上:“这不是念着呢么——嗡嗡、嗡嗡。” 荣枯:…… 他想了想,发现自己对李安然的耍无赖毫无办法,便又低下头去看书卷了,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殿下于辩法之上,到是给小僧寻了一条新路。” 李安然:??? 不,法师,你不要学我耍无赖啊? 他展开手上的书卷,指着一处对李安然说:“这些都是真的?” 李安然凑近,上面写着“暨南道,林州滁县大旱,朝廷免其税收,然豪寺不减其租,致使当地农户十户逃荒七户。”、“虽不减其租,却有开仓赈济之行。” 她笑道:“是真的。后来是朝廷拨款赈济,才渐渐缓过来的。” 荣枯道:“不减租,却开仓赈济百姓,就像是咬下别人一块肉,然后拔下自己身上的一根毛去填补伤口,表面上看上去是行善积德,耕耘福田。实际上却是残害生灵,为佛法蒙羞。” 他自幼出家,许多情绪都被磨到经卷里去,很少外露,只是在看李安然为他收集的这些书卷的时候,心里还会翻涌着嗔怒之情。 只不过,他不会为这种嗔怒之情而感到罪过——哪怕是佛祖,看到这一幕也是要做狮子吼的。 李安然看着眉头紧皱,神情严肃的荣枯,一双眼里也不自觉的挂上了笑:“我没看错法师。” 她坐直了身子,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用力揉了两下,便摆出了一个郑重其事的态度:“辩法一事,便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