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苏醒的时候听见歌声,她的神智一点点集中,“穿过时间的缝隙,逃过生命的必经”,居然是温柔的情歌。 只是她认出歌声来自于一个异常冰冷的人,她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她心底最深的恐惧,毒蛇。 风是凉的,深夜里,这个靠近河岸的草坪像个孤坟,身底下的草略略的湿。左乳和耳垂都很痛,她摸了摸耳朵,耳钉仍在,只是有薄薄的血壳凝结着。 “你醒了。”毒蛇蹲在河岸边,朝她微微笑,他停止了歌唱,托着腮注视着璟。 璟想起最后听见他接起的那个电话,她确定,那是冷杉打来的。 “你跟他说了什么。”璟问。 “他是谁?” “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就是你新交的那个朋友,那个在你身上穿环打孔,让你逃课,夜不归宿的那个新交的朋友,对吧?”毒蛇顿了顿,观察着璟的神色,大概是从璟的脸上看见了他想看见的紧绷,他却越发松弛下来,“我跟他说,我会立即去找你查看情况,请他不要担心,不要着急。就这样。” 璟讨厌这个学校,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学校里有毒蛇。 她进入这个学校,也是毒蛇决定的。他比她大了很多,毕业之后就进了这所高中做教师,撇开他是个变态不说,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业务能力非常出色,在很短时间内就成为了最有声望的老师,大概没有人不喜欢他。璟中考的时候本来想选择别的学校,但最后,还是因为毒蛇的操控,转而进入了这所高中。这所临河而建的高中,颇像个与世隔绝的孤岛。璟踏上这座小岛的第一天,就越发深陷在毒蛇的掌控里。 然而璟却没有倾诉的对象,没有,她能跟谁说,这个全校学生都喜欢的明星教师,长久以来对她做的一切,他会在漆黑的夜里用备用钥匙打开璟的寝室房门,偷偷摸入璟的床帘,他也会在璟洗澡的时候打开那间薄薄的浴室,他不允许璟改变,不允许璟快乐,校园里流传的关于璟的谣言,十之八九是毒蛇放出的。璟可以随意交朋友,因为毒蛇知道,在那些谣言之下,没有人会真心对待她,男人靠近她,只有一个目的。可是如果有人真的要伤害璟,毒蛇又会反咬那个人。比如那个发帖的人。归根结底,毒蛇认为只有他才能对璟拥有生杀大权。 “我很好奇,那个朋友和学校里的男生有什么不同?那些体育班的,这个那个的,全都卯上你了,你也没跟他们做什么,为什么这个人,就不同呢。”毒蛇的表情确实很疑惑。他的脸太有迷惑性,那些喜欢他的学生,都以为这样一张清隽的脸下会有一颗真挚干净的灵魂。只有璟知道,他的心早已扭曲、变态。 “他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是个正常人。”璟说。 “哦?你意思是说,我们都不正常。”毒蛇笑了,“真难以想象,一个靠亲生母亲顶包杀人罪的女生,会说别人不正常。你告诉我,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 “你这样的人,肯定不正常。因为你爸,他就不正常。一个要剥削女人、当个蛀虫还活得心安理得的男人,怎么会正常。” 啪—— 一颗边缘削尖的石块飞过璟的脸庞,毒蛇阴毒地盯着她:“注意你说话的分寸,我爸那么做,是因为你的妈妈是个荡妇,她卖肉卖到家里来,你没忘吧?当着你的面,她都能对陌生男人发情。” 毒蛇似被捏住了七寸,一下窜过来,掐住璟的颈子,黑黢黢的河面仿佛有水怪在注视着人间的悲剧,璟看向那虚无的怪物,凄然一笑,如果可以,她真想当个怪物,彻彻底底地迷失在黑暗中。她的脸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