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音师喝着汽水说道:“一年调音两次已经算少的了,我看你们这山路崎岖不平的,所以敬告你们一句,平日里可少抬动它,一旦抬动说不好就得调音了!” 王忆问道:“一年至少调音两次,这可怎么调?我们县里恐怕没有相关人才呀,得去市里找吗?” 调音师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留下我家的电话,建议你们给我打电话,我来帮你们调音。” “你们市里恐怕也没有什么人才,而且那些人什么德性你们也不清楚,万一调音的时候偷偷给你们换了好部件怎么办?对不对?” 这是糊弄外行的话了。 但调音师不在乎,他说道:“以后调音和保养你们找我,不多要钱,给我报销个往返路费就行了。” 王向红恼怒的说:“这往返路费四十块,钢琴一年光保养就要花八十块?太多了!” 调音师说道:“来的时候硬座,回去的时候才是软卧,往返路费给我报销个二十五块就行。” “你们别觉得这钱多,不信你们去找你们市里的师傅问问价,他们至少要你们二十块,而他们心眼子可多呢,给你们调音、保养的时候肯定会另外收费。” “我这里可以做出承诺,绝对不会有额外的收费!就一个往返路费!” “而我收个路费这很合情合理,对吧?现在改革开放了,国家要发展经济,个人也要发展经济嘛!” 王忆笑道:“可你到时候没时间来不了怎么办?” 调音师说道:“你们旁边的沪都那是个大市场,我一年跑沪都至少要跑十趟,不可能没时间来给你们调音!” “行了,两位同志,该送我回去了——你们不会不想送我走吧?哈哈,或者送我回去要收船费?这可不行哦,咱们在电话里都有言在先了!” 王向红悻悻地说道:“我们是先进集体,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但王忆就是不让他走,拖着他又问了起来。 调音师看看天色不耐烦起来,他说了一会后突然捂住肚子叫道:“嘿,今天准是吹海风让肚子受凉了,我得上个厕所,同志,你们家厕所是西南角上那个吧?” 王向红正要回应,王忆赶紧领着他出门:“对,这就是我们渔民家的厕所,是旱厕,条件比较差,您可别嫌弃。” “旱厕啊?这条件确实挺差。”调音师不太高兴的瘪瘪嘴,但肚子疼没的选,只能钻进去。 王忆叮嘱他道:“上旱厕要小心,别摔下去……” 调音师那边已经喷薄欲出了,就近转身站好脱裤子蹲下:‘嗤嗤’、“呼,舒服——扑街!” 惨叫声顿时响起。 王向红急匆匆赶过来叫道:“我草,你不是掉下去了吧?唉,怨我怨我,这厕所……” “这厕所可是够脏。”王忆忍着笑打断老队长的话,“同志你不是掉下去了吧?” “我不是提醒你了吗?这上旱厕要小心啊!” 王向红被他打断话又看到了他的手势,便明白他是故意来坑这个调音师的。 这样他咂咂嘴没说话。 坑人不好,不讲道德。 可是坑这个调音师一把也行,这个人没有道德,竟然仗着工作之便来收受贿赂。 这是王向红最讨厌的事了! 调音师那边已经崩溃了,他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又开始悲怆的哭喊起来:“快快、快点进来搭把手!冚家铲冚家铲冚家铲!死扑街死扑街!” “同志们进来搭把手、帮帮我,救救我啊!” 王忆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 粪坑边缘有两块砖头掉落下去,调音师也掉落下去。 现在那边处境真的相当绝望。 调音师哭嚎着站起来下意识伸手扒拉着墙避免陷下去,他慌了手脚一个劲乱扒拉,生动的演绎了发粪涂墙的情景。 这个情景不好看。 王忆关上了门。 调音师的声音很凄厉很响亮,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还有此时是刚吃完饭的时间,不少人出门准备去看电视看电影。 于是他们都被这惨叫声吸引过来,匆匆忙忙的上门问:“怎么了?” “发生甚么事了?” “队长王老师你们在厕所门口——我草,求救声怎么是从厕所里传出来的?” 王忆喊道:“有人掉厕所里了、有人掉厕所里了!” 一听这话,赶来的人傻眼了: 这他么咋整哟! 大家伙可都是刚吃完饭呢! 王忆问道:“有没有人愿意去帮忙把他拉上来?” “掉下去的是谁啊?”队里人为难的问道。 有社员哀叹道:“我草,我刚吃完饭啊,这、这,谁啊、谁干这么不利索的事啊!” 有人惶恐的猜测:“会不会是小秋老师?” 王忆说道:“是个外地人,不是什么好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