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来到船中搓搓手,协同了王东方准备一起去拉下纲。 刚才几分钟一网就有好几个墨鱼,加上他之前见识过海蜇渔汛期撩海蜇的盛景,所以他这会带上了期盼: “东方哥,你说这一网咱俩能拖上来吗?这墨鱼可是怪有劲的,拼死挣扎起来不好对付,里面只要有个两三百斤墨鱼,咱俩恐怕就拖不动吧?” 王东方听到这话不说话,只是嘿嘿的笑了起来。 渔网挺沉的,两人一起喊着号子,统一了拉网节奏慢慢的把它给拔了上来。 光凭渔网这重量,王忆估摸着得有个一百斤两百斤的。 结果渔网出水面,这里面墨鱼也就一二十头! 挺大的渔网,里面干巴巴的只有一团的墨鱼,并不是王忆以为的一网都是墨鱼! 不过里面有一条加吉鱼,红灿灿的鱼身很漂亮,另外又有一些螃蟹。 螃蟹比墨鱼还多! 王忆都惊呆了,问道:“怎么回事?咱们运气太差了吧?这能有多少墨鱼?” 王东方说:“不少,我估摸着五六十斤是有,数量不多,但是很肥啊,嘿嘿,果然碰到了硬货!” 他拿起个墨鱼让它先喷墨,然后在阳光下照了照又笑起来:“好运气、好运气,果然是硬货。” 王忆问道:“这一网就捞到这么点墨鱼,就是硬货?” 当我摆出黑人问号脸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王东方说道:“我说硬货不是说数量,不过这数量也不少了,你以为咱一网能捞上来多少?你以为拖墨鱼跟撩海蜇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撩上来个几百斤?做梦啊!” 王真刚坐下歇息,说:“刚才东方说了,民国时候墨鱼多,那一千多号的拖网也不过能拖上来五千吨的墨鱼。” “今天咱的收获行了,待会还要下网呢,今天至少下三网,咬咬牙狠狠心能下四网。” 王东方帮腔说:“对啊,你算计一下,要是咱每一网都有五十斤的墨鱼,那四网下来二百斤,一吨才两千斤而已,咱一天一艘船就捞了十分之一个一吨,不少了!” 王忆叹气。 生活不易。 难怪队里的工分不多,这捕捞工具落后加上海里货少,队里一年到头捕捞的鱼获并不算多。 捕捞的墨鱼不多,还很累! 第一网的墨鱼收起来交上大船集中收存,然后王真刚紧接着又指挥下网了。 王忆看出王真刚的体力不行了,应该是当年行军生涯给他身子骨伤害挺大的,于是他主动上去摇橹,让王真刚专门指挥。 王真刚笑了笑问道:“爷们,你能行?” 王忆说道:“嗨,我已经是个摇橹小能手了。” “当然我现在经验还差一些,不过你和东方哥可以给我指挥,什么时候该加速什么时候该减速,什么时候该前进什么时候要后退,你们说,我来操作。” 他把话说的太满了。 拖墨鱼时候摇橹没有那么容易,他们时不时要逆潮行船,这样摇橹很费力气。 而且这摇橹跟以往不同,以往王忆可以自己分配体力进行工作,这次得听从人家的吩咐。 人家让加快速度摇橹他就得加倍使劲,人家让他拐弯他还得用巧劲,这样把他折腾了一个鸡飞狗跳。 渔家还有一句农谚,叫‘拖船橹、擂台鼓,敲煞擂台鼓、摇煞拖船橹’。 王忆这次是真体会到这句话的苦处了。 男人三大苦,摇橹打铁做豆腐。 古人诚不我欺! 摇橹十多分钟后他开始手心发热,头上冒汗,继而手臂发软、腰酸背疼。 王真刚冲他招手接班。 但王忆不愿意被人看轻。 现在不管是队里的党员干部还是说普通社员,都知道他以后要接班王向红当生产队的队长。 要当渔家的领头人可不能不通海工,不能让社员看不起,于是王忆咬咬牙发狠了。 老子跟你这条船橹拼了,奶奶的,有种折腾老子一个血尿出来! 血尿没折腾出了,血泡折腾出来了。 没过半个小时,他这两只早年曾经上撸下挊的手上了起了水泡,摇橹使劲大、船橹杆子粗糙,他又干了半个钟头,水泡碎了成血泡了! 这是真的疼。 但王忆没话说。 堂堂七尺男儿,平日里学生还有社员见了他都是满脸的敬畏,他不能在上工的时候让人看轻。 于是他掏出手绢包起手掌,忍着疼、咬着牙继续摇橹。 不认怂,就是个干! 终于他撑到了王真刚一声吆喝:“起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