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黑弹不知道有什么事,忧心忡忡的问王东喜:“王文书,你们支书不是要拿下我吧?” 王东喜也有点怕,讪笑道:“那不能、那不能,我们支书讲道理。” 王忆说道:“没事,我们支书讲法律,他为什么要拿下你?走吧,咱一起过去。” 大队委办公室里。 王向红倒了杯水给丁黑弹,这把丁黑弹搞的受宠若惊:“王支书,您看您,我哪敢麻烦您给我倒水?” “鸡毛换糖的活不好干,嘴巴干了吧?喝口水润润嗓子。”王向红把水杯推给他然后问,“六几年开始这买卖不是不让干了吗?我记得你爹被打成走资派把扁担都给撅了,你怎么又干起来了?” 丁黑弹说道:“前年开始让干了,不过我爹保险起见,让我去年开始干这活。” “没办法,王支书,我家情况你了解,我爹老寒腿算不上劳动力,我娘偏瘫、我下面两个弟弟都有毛病,我一个劳动力养活不了全家,所以只能重新挑着扁担四处转。” 王向红点点头,又问:“你确定现在政策上允许了?以前怎么给做买卖定性的,你比我清楚。” “挖社会主义墙角,走资本主义道路,是投机倒把、损坏人民群众和集体财富的行为。”丁黑弹老老实实的说。 王向红又点点头:“现在没事了?” “现在没事了,王支书你看,我有证。”丁黑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写着‘临时许可证’。 打开证件看里面,主体写的是:小百货敲糖换鸡毛什肥,红章是海福县工商行政管理局。 见此王向红说道:“这好了,原来你们这个买卖也能办证件?” “能办,能办,”丁黑弹连声说,“县里头现在鼓励人民群众搞活经济,所以给办法临时许可证。” “有了这个证件就能四处做买卖了?”王向红再问。 丁黑弹苦笑:“也不行,在咱县里行,去市里头也行,可要是远了不行了。” “我今年过年想着北方过年杀鸡多、鸡毛多,于是去了中原那块,结果就让当地民兵给扣了。” “我给他看了《临时许可证》,然后他们说,如果县里证明可以出省,那省里证明不是可以出国了?唉,他们扣了我的担子、没收了货物,还要罚款拘留,并且说要把我送回来上学习班……” “他们民兵哪有这个资格。”王向红有些生气。 丁黑弹无助道:“能有什么办法?在人家地头上咱除了低头还能怎么着?不过我运气好,回来后我没脸回家,就在码头上躲着哭,被人发现告诉了县委的大干部叶领导。” “叶领导是好党员、好干部,他也像你一样勃然大怒,亲自挂了个电话给扣我货物那个县,说这是土匪行径,还要向省里反应这件事。” “那个县里的害怕了,把东西给我送了回来,少了一些东西,不过好歹本钱保住了。” “后来我就不敢去外地了,就在咱江南转转吧——叶领导是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但咱不能没有数、不能老去麻烦人家,叶领导的身体也不好呀,唉,当时他就一直咳嗽,唉!” 王向红钦佩的说道:“叶领导确实是人民的好干部。行吧,既然你有政府颁发的许可证,那你在我们队里做买卖吧,记住,不要坑人!” “这个不敢、这个咱不干,王支书您放心,咱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能坑咱社员。”丁黑弹赔笑。 然后他又问王忆:“王老师,您有跟三把毛一样的鸟毛?” 王忆问道:“什么三把毛?” “鸡脖子、鸡翅膀还有鸡尾巴上的羽毛,这三个地方的毛最好,能做鸡毛掸子,所以他们换糖客都爱收这个。”王东喜解释道。 王忆说道:“你跟我过来看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