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人关在房里。 她听着门外婢女们着急唤自己的声儿,却不想出门去,渐渐的,门外也安静下来。 这是乐嫣第一次……第一次认真没有逃避的思考起来,自己与皇帝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 若是不被人发现,便是一辈子躲躲藏藏,若是被人发现,便如今日这般…… 自己若是个聪慧的,就该知晓如何做。 太后已经对她格外开恩了,许是太后会将她赐婚远远的?将她赐给陈伯宗? 乐嫣一个人孤零零倚着花窗边,在朦朦胧胧的暮色中,渐渐泪不能已。 她不敢想的……她不想嫁给那样一个男人,她不想嫁给任何男人…… 乐嫣拿着袖口掖着眼前,无声无息的抹着泪。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自己倚身的窗沿外一阵沉闷的扣门声。 沉浸在抽噎中的乐嫣吓了一跳,连忙转头过去。 却又见到那张自己如今很是不想见到的脸。 这夜的天子身上披着一件玄色暗纹的大氅,鸦黑的狐裘披肩几乎要与雪夜融为一体。 肩头,发上,甚至睫毛上都堆满了霜雪。 这般倒是衬托他的脸孔多了几分凌厉内敛的味道。 乐嫣只是见到他一眼,便立刻将眼神挪开,将头扭到一边去。 皇帝眼眸阴沉,继续以指节敲着窗框。 “鸾鸾,开门。” 他的嗓音中,隐隐泛着危惧。 那还是乐嫣第一回 听到皇帝这般的语气。 他那般的人,竟也会害怕,会恐慌。 皇帝眸光睽睽,看着拿着后背对着自己的娘子,她的肩头不断的一颤一颤,想来是独自闷声哭泣的厉害—— 乐嫣仍是没有回头,她只一直拿着脆弱单薄的后背朝着皇帝,不想叫自己哭了一下午的狼狈面孔被他看去了。 “你别来了,日后都别来,是我错了。” 那日,相国寺中,她就不该主动去勾引他。 她并没有看见,一窗之隔的皇帝因为她这句绝情的话,眼眸渐渐冷肃下来。 他静静看着她,看着她捂着脸,从榻上爬起来,挣扎着想离他远一点,想离窗前远一点。 可满屋舍中,竟寻不到其它能落座的地方。 她忙着满屋子打转,最后竟沦落到可怜兮兮的躲到门前,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蹲着。 又是这番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模样。 叫皇帝忍不住轻嗤一声。 “太后与你说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别往心中去。”他耐着最后的性子道。 乐嫣却窝囊的瘫坐在地上,几乎像是被摧毁了一般的自暴自弃,“你别问我,你怎么不去问太后去?!” “也是,太后既知晓了也好,倒是叫朕少了一桩烦心事。今夜你就随朕入宫去,朕亲自与她去说清楚……朕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窗外冰冷的声音,像是一只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点点凑近。 乐嫣微怔间,那声音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边。 她缓缓转头,果真见身侧阴暗处,不知何时矗立着一个巍峨高大的身影。 她身子猛地一僵。 窗外呼啦啦往屋内刮着凉风。 皇帝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他的嗓音沉的犹如恶鬼附体,像是冰棱一条条刺入她的心腔,“朕以为给你时日,你会成长,你会渐渐想明白。可是这么久了,这么久了……” “鸾鸾,你真叫朕失望。” 虽是这般说着,他还是缓缓蹲下来,拿着指腹幽幽擦掉她面颊上的泪珠。 乐嫣却挣扎着,想要远离他,想要站起来。 他锢起那节细白的腕子,将她抵向门框。 紧紧锢去自己身前,一方紧密狭小的阴暗角落。 他给过她这么久的时间,她还是一如既往,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缩回她的壳里。 一次又一次,一有点苗头不对,最先被放弃的就是他。 乐嫣含着泪说:“是,我太叫你失望,我既然如此叫你失望,那你索性就放过我,我也放过你,我们彼此都放过!我想明白了,太后说的对,我嫁给谁都好过……唔——” 她的话音还没落下,下颌就被男人重重捏起。 抬起她削尖的下颌,强迫她与他对视。 他的身形高大,便是与她一般姿势蹲着,仍是高了她许多。 皇帝看她时,总微敛着眉眼,总带着纵容和垂爱。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