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又说起卢恒要升迁赴任的喜事儿来:“左右大半年都忍下来了,您如今只管着随着二爷入京赴任的事儿。这才是天大的喜事儿,您的母亲当今圣上都要称呼一声长姊,您这回若是回了京城,宫里离得那般近,夫人再想如往日一般耍婆母身份,也总要掂量着些!” 珍娘对卢恒有多欢喜,便有多厌恶郑夫人同卢锦薇。 乐嫣的母亲自幼养在高太后膝下,是先帝爷的义女,封地更是诸多长公主里头一份。 卢家虽是国侯门楣,治下却不过堪堪八百户,更不提前些年卢恒父亲参与党派之争险些除爵的事儿。 当年上门求娶乐嫣的王孙贵胄不知凡几。若非郑夫人对着长公主鞍前马后,又对小主子一副视若亲女的模样,长公主如何会舍得将小主子外嫁来永川府? 偏偏这郑夫人却还一副小人得志嘴脸,明明是以前求来的儿媳妇,如今转头就变了脸。 珍娘却并未留意,自家娘子因她这句话,神情略有几分苍白古怪。 夏夜,漫长无声。 这晚乐嫣辗转反侧,许久难眠,心里头乱糟糟的。 白日被烈阳肆无忌惮的灼烧的大地,晚上仍闷热的像一个燃烧的火炉。 她才睡着便被廊下一阵阵交谈声惊醒。 乐嫣从床间坐起,拿着袖抹了把濡湿的鬓边,“什么事?” 女婢回她:“方才前院来传信,说侯爷入城了。” 第2章 归府 琅玕苑离的远,乐嫣梳妆完赶到时便见远处两个人影立在侯府门前。 旁人家都是儿子归来去给母亲问安的,只郑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半刻也等不及,便早早来到门前等着了。 郑夫人略瞥乐嫣两眼,只能耷拉着眼皮默不作声,卢锦薇倒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甚至懒得开口与她这个嫂子说句话。 乐嫣静静候在郑夫人身后,亦是垂头不语。 一群人没等几时,一辆青蓬马车缓缓停驻在卢府门前。 天开始乌沉沉的,透出些风雨欲来的意味。 乐嫣眸光直直瞧着,瞧见一袭月白直襟袍衫从马车中划出,浮光涌动,那个高瘦挺拔的身影迈下马车。 那人站在灰蒙蒙的天光下,仍衬的面如冠玉,身姿挺拔,贵气巍然。 他跨入门槛,幽亮眸光从妻子那张娇艳欲滴的芙蓉面上划过,行至郑夫人面前请罪,声音清冷面色从容:“儿子不孝,竟叫母亲亲自来迎。” “好孩子,好孩子,回来就好……”郑夫人抹着眼泪将人搀扶起来。 卢恒眸光梭巡间穿越人群,朝着人后的乐嫣看来。在遇上她的身影时,眼中浮光隐现。 一别半载,情深意重却不便说出口,二人间隔着郑夫人,只能装作无意间触碰上几眼。 乐嫣见卢恒还穿着临走时自己做的那身夏袍,当时合身的衣袍如今穿着腰身却有几分宽大,可见是这一路疲惫清瘦了许多。 她心中一酸,正想与他说话,余光却瞥见卢恒身后的马车中,阖起的车帘被一双素手微微掀开,露出一张憔悴芙蓉面来。 那娘子娉娉袅袅由着人搀扶走下马车,生的曲眉细颊,清眸流盼,在该出嫁的年岁,竟是还梳着未出阁的鬟髻。 她行至人前遥遥福身,屈膝行礼,眼泪却忽地涓涓落下,泣不成声:“玉珠给姑母请安……” 郑夫人纵使心有准备,早就见到来人时也是止不住眼中泛红,两步上前与她抱住哭作一团。 “玉珠,竟是玉珠,我可怜的侄儿,你这些年究竟是有什么怨恨,竟然来封信都不给姑母一封……” 姑侄二人垂泪半晌,中间又融入一个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