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是京城到通州的铁路段通车的日子,朱厚照也起了个大早,与一众官员往永定门而去。 因为有充足的奴隶,使得工程建设的速度十分的快,此时的永定门外已多了一座火车站。 火车站是采用的中国传统建筑重檐歇山顶为屋顶,一共两架火车头停在铁轨上,在火车头后是五节车厢,车厢不大,与火车头一样通体黑色,每节车厢下是火车轮,稳稳地嵌合在铁轨上。 朱厚照和一众官员此时已站在了一辆火车前面。 朱厚照还好,跟着朱厚照身后的内阁首辅张璁此时一看见火车就难得地露出一脸和蔼的笑容,比看见他自己孙子出生时还要开心,不禁伸出手来,想触摸一下火车的金属质感,但因皇帝朱厚照在这里,还是不由得忍了下来。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三十年前,绝不会想到大明会出现如此神奇之物,以铁铸造,重达百吨以上的车竟然能以蒸汽动力推动前进!” 夏言也不由得因此感慨了起来。 而这时候,一旁的内阁首辅张璁见夏言有此感叹,不由得说道: “公谨是否在想,何如儒家理学治国百余载,江河日下,人心不古,而自圣学大昌,百工之学尽显之后,竟使黎民无饥,以至蒸汽以替烈马,枪炮以代弓弩,治学之国从此才强于莽夫之国!” 夏言看了火车上的电灯一眼,心里越发地承认自从自己这些朝臣开始接受“理体圣用”之理念后,帝国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以往被儒臣视为奇技淫巧的东西是真的能改变这个时代,他也不由得因此问着张璁: “以首揆的意思,这理学真是百无一用,该彻底摒弃?” “非理学百无一用,是人心已变,眼下富贵者多,而贫者少,即是小户之家亦有积年之银,皆行追名逐利之事,仅以理学匡正人心已实难为继,这蒸汽火车一旦通行全国,无疑更加促进商贸之发达,百姓更能留于故土,宗族名存实亡,以父父子子孙孙为序的关系自然难以维系社稷之安宁; 是故,老夫以为,理学已不符合当下之大明,欲使宇内升平,治国之学得与时俱进,守旧不如革新,理体圣用之思想得改改,若不改,终究难改帝国之根本,到时候只会令士大夫受利,而贫民依旧无立锥之地。” 张璁这么一说,夏言不由得说道: “可眼下,大明的贫民并不是无立锥之地,四海之财尽聚大明,除国内一些儒臣有朝廷唯利是图,不仁于外邦的言论外,并无民怨。” “但事实上,如今朝廷对外大肆掠夺的确是不符合理学之义的,然而对外掠夺的确利于教化本国之民,使得老有所养,幼有所长; 所以,老夫认为,当摒弃理学为主之意识,让对外掠夺的行为在治国思想上合理化正当化,不然,若再任理学以此蔓延下去,国内许多儒士只怕真会做出以身饲虎之事。” 张璁说着又道:“陛下说过,我们要做能臣,就得把国家与本国百姓的长远利益放在心上,理学再不加以彻底根除,大明之科技与工业难免受其限制,蒸汽动力之技术以及枪炮与火药之新技术,不可能长久为大明所独有,一旦被他国所掌握,而他国如果还无理学之束缚,肆无忌惮地奴役他国之民和掠夺,那他国可能会很快就超过我大明,形成我大明之劲敌。” “首揆所言甚是,眼下内廷大珰高凤已经奉旨带着大明精品福寿膏远航西洋,到时候这些西洋之国将再次感受到来自我大明的坚船利炮之威力,也许,到时候,这些西洋诸国会真的有一二国因此而觉醒者! 下官数年前出巡西洋,详细了解过其西洋基督之教义,并了解了其复兴之文艺,该地的确比较于大明之儒者更加开放,对人性之认识更为透彻,虽为宗教所缚,但在底层亦渐渐有摆脱宗教追求世俗自由之诉求,其对理科之研究比大明更加热枕,且从未以此为耻,而在我大明国内,若非陛下自上而下地推崇百家之学,给予工匠之崇高地位,到现在天下以只以通识诗书为有才,难以数理天文为正途,若大明再被理学束缚,百年之后,难保这些本就开放而推崇百学之西洋诸国在国力上赶上乃至超过我大明,好在他们现在还未宗教所束缚!” 夏言说着就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很庆幸自己当初虽然砍了西洋的教皇但并没有废掉西洋教皇国的教皇,而是让其重新再立一位,但西洋其他诸国没有因为教皇国的教皇被杀而联合攻击大明,这也让夏言不得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