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兰诀。” 贺兰诀正和况淼淼低声讨论,听见自己的名字,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她身高162,不算高,但从来不是班级最矮,从小到大真没坐过第一排。 而且是挨着讲台第一排——括弧,重点关注对象,小动作灭绝组,课堂答题成员,视线监管第一方队。 教室里乱成一锅粥,大家拖桌子搬椅子,有笑有闹,插科打诨。 贺兰诀忧心忡忡坐着发呆。 难道范姐逮到她上课做小动作?吃东西?玩手机?看小说?打瞌睡? 也没有啊。 廖敏之在她右手边,周边那么吵,他低着头,心无旁骛,安静地整理书本。 极其淡定。 按理说,他们俩这身高和成绩,怎么也不可能安排在这位置。 贺兰诀“哒哒”按着笔帽,有点惆怅的目光追着视线内那只翻书的手。 瘦,长,指骨突出,血管和经脉都清楚浮在皮肤下。 仿佛感应到旁人的注视,廖敏之扭头。 静静看了贺兰诀一眼。 男生有双充满矛盾感的眼睛。 线条不柔和,锐利有锋芒,显得黑和白界限感格外清晰,偏偏眸光是柔的、亮的、认真的、清凌凌的。 贺兰诀心里突然亮堂,甚至还闪过一丝雀跃。 她动动嘴皮子,刚提起嗓子,想和新同桌搭腔,共建“同病相怜”、“无妄之灾”的感情纽带,他却只是瞟了她一眼,点点头,权当打招呼,而后在贺兰诀开口之前,拎起书包,径直出了教室。 下课铃已经响过,今天没有晚自习,该回家了。 贺兰诀:…… 哥们你溜这么快吗? 况淼淼过来戳贺兰诀:“跟冰山帅哥同桌,有什么感觉?” 贺兰诀挠挠脸,说不出来,很……很奇怪的感觉? 是金子总会发光,是帅哥总会被人捡到。 头几天,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廖敏之坐在墙角,被书本和顾超挡着,连个露脸的机会都难。 傍晚,太阳西晒,墙根那片窗帘挡不住,都是金晃晃的阳光,廖敏之看着窗外出神,不知哪个女同学走进空荡教室,无意看见这一幕,当场惊为天人,当天在寝室卧谈,把他形容成“即将消融、寂寞的雪”。 一个理科女生最文科的赞美。 贺兰诀笑死。 听起来酸不溜秋的。 “廖敏之和顾超高一就是同班同学,也是范老师带的班,还挺巧的。” 况淼淼喜欢阳光型,对顾超关注比较多。 “顾超也不是本地人,是x市过来的,听说家里挺有背景的,学校新修的那个食堂,就是他爸赞助的,他也不住宿舍,在外租房子住。” 唐棠约贺兰诀周末一起去书店买教辅书。 贺兰诀伸手问赵玲要零花钱,说是中饭在外解决,母女两人就金额问题和放风时间产生了分歧,最后她老爸从书房出来,偷偷塞给贺兰诀两张百元大钞,贺兰诀给亲亲老爸抛了个wink,溜之大吉。 校门旁边就有书店,还有家破破烂烂的租书屋藏在巷子里,贺兰诀是这家租书屋的常客,唐棠到的时候,贺兰诀正在和租书屋老板求情。 “我真的不记得被哪个同学借走了,但肯定没丢。” “哥都给了你三个月的宽限期啊,罚款一百,没得商量。” “可是那本书标价才三块五,而且封面都破了。” “小诀你这话就不对了啊,书破归破,那可是绝版书,能用标价去定义价值吗。” 贺兰诀恼死:“这本书巨巨巨难看,还是盗版,都是市场淘汰下来,你五毛钱一斤买回来充数的,现在要罚我一百块,老板你做人不厚道。” 唐棠听明白了,知道是啥事。 高一临近期末,贺兰诀借了几本口袋书,被班上女生拿去传阅,其中一本一直没还回来,贺兰诀在群里问了好几次,又是期末考试,又是分班暑假,这本书一直没人承认。 她上前给贺兰诀帮腔:“就是就是,老板你自诩是个文化人,也搞无商不奸这套,拿盗版书荼毒未成年人,你不心虚吗?” 老板也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叫李文豪,日常穿件邋遢汗衫,本来也是逗贺兰诀玩,看着这俩姑娘开始较真,小嘴叭叭叭朝他开火,挥挥手:“行行行,你俩把工商管理局都抬出来了,我怕了还不行么,你们想赔多少?” 贺兰诀抠抠搜搜,最后掏出了五十块钱,被唐棠一瞪,抢过她的零钱包,翻出三块五,大言不惭:“我俩身上就这点零钱了。” 老板好笑,把钱扫进抽屉:“这次就算了,下回啊,罚一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