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刘的!你说这话就不厚道了啊!这荒山大队的事,你不清楚,还有谁能比你更清楚的?你这可是一本正经地唬弄小孩子啊!”王二麻子一开口,就带着一种油腻腻的味道。 他这个人,说话向来是这样,听得六叔恨不能直接就给他一拳头! “王二叔叔,你怎么在这里?”高朗一听是王二麻子的声音,连忙走到窗口,望着这黑皴皴的窗户问。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啊,我的大侄子!”王二麻子说着开了灯,让屋子里亮堂了起来,好让高朗看清楚自己的脸。 这是一张大饼脸,配着酒糟鼻,顶着几绺油发,品相看上去实在不美。 “你们在我的铺子跟前说话,这巷子就靠着我的办公室,我可不是有心要偷听你们说话的,是你们自己太大声了!”王二麻子这话,明显是说给六叔听的。 六叔听了这话,只叹了口气,便对着高朗说:“朗哥儿,我们走吧!” 他完全没有要理王二麻子的意思,可王二麻子却不干了,只是叫住高朗,说:“大侄子,荒山大队的事我知道!他姓刘的记不清了,我可没有忘记!” 这话明显是在挑事,六叔一听,脸上顿时就有些绷不住了。 只见他快步走到窗下,对着王二麻子便说:“王二,你可不要太过分!他只是个孩子,他懂什么?你要是再挑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这话时,六叔的表情严肃得吓人。 一说罢,他不等王二回话,拉起高朗就走了! 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可对高朗而言,他却觉得六叔这气,生得莫名其妙! 经王二麻子这么一闹,六叔就是再装傻,那也装不下去了。 于是,一回到精舍,六叔就拉着高朗上了二楼,爷俩进了高良娣的房间,锁了门,不出来了! “六、六叔,你怎么了?”高朗被他这种郑重其事吓了一跳。 他心里毛毛的,甚至有些后悔去问荒山大队的事了! “荒山大队是以前的乱葬岗!”六叔看着他,直接说道。 他完全没有开场白,也完全没有铺垫,只是直直地说:“民国的时候,小日本没人性,在那里秘密处决了好多无辜的百姓。而且人死了也没人敢去收,就这么丢在那儿。可以说,是惨绝人寰!” “什么?!”高朗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知青下乡的时候,易县这边的负责人,想来想去,觉得年轻人阳气重,到那里去开荒,刚好可以压一压那地方的怨气。”六叔又接着说:“所以那时候,他们开荒翻地,经常挖到骨头什么的。” “然、然后呢?”高朗听得背后发毛。 “然后?能有什么然后,那年代,挖到了就挖到了,再埋进去就是了!”六叔瞧了他一眼。 “埋、埋回去?!”高朗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地方的土特别肥,种出来的粮食,产量和质量,都比别的地方高,只是这样的东西,谁敢吃?”六叔叹了口气,半晌才说:“吃了阴人饭,活人命不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