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步步走过来。 “你……你……你要做什么?”阿柟双手死死抓住门板,一脸惊恐地看着湛冲走向自己。 湛冲走上前逼近了看他,阿柟的眼神仿佛像见了鬼一样,湛冲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才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就是他让你在我的水里下药?难怪你每日行走总要岔开双股,卖屁股的滋味儿好受么?不过这下好了,我帮你解决了这个难题,你要如何报答我?” 阿柟哆嗦着嘴唇吓得说不出话,这个被湛冲斩首的禁军统领有龙阳之癖,素喜男风,自己来殷陈没过多久就被他侵犯,刚开始自己也痛恨他至极,恨不得活剐了他,可后来又贪图他给自己的那些便利,便顺从了他,可这个人实在贪得无厌,不止是他,这些质子中间,但凡长得清秀些的,都被他想方设法搞到了手。 这个上凉的皇子不久前才被送到这里,那个统领一眼就看中了他,前几日找上自己,让他在湛冲的水中下药。阿柟早就看不惯湛冲,成日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自己分明深陷泥沼,如何见得他人明月皎皎?可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与自己年级相仿的少年,竟然会杀人,还将之斩首。 从那之后,这群人中间,这个沉默的少年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他独来独往,再没人敢随意招惹他。 殷陈人不能明着找湛冲麻烦,便在背地里为难他,给他送来的吃食少的可怜,要不就是些旁人吃剩的残羹剩饭,冬日里分给他的也只有轻薄单衣,那些殷陈人等着他受不住地臣服低头,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一天。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很难入眠,那应该归因于在殷陈的那几年。许多年之后,南漪会在他偶尔无法入睡的夜里与他轻言细语地闲聊,有时她会问起他在殷陈的那段日子,问他苦不苦,想不想家。 他说不苦,也不想家。 南漪听到他这样说,便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他吃不吃得惯那里的饭食。 他笑她自己嘴刁挑食,便以为所有人都与她一样,便给她讲那些殷陈的美味佳肴。南漪听得口中生津,摇着他胳膊让他再说几样,他在静夜里笑了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可是他没有对她说实话,那些美味的菜色他只是远远见过,相比那些而言,其实他更熟悉白粥和冷饭的滋味,对他来说,佐饭最好的菜肴却是那些冰冷的眼神与赤裸裸的敌意,在殷陈的那段时间,是他有生之年难得的一段经历。 其实也并不是都是残忍的记忆,世都兄妹似乎是那段时间难得的温情所在。 那时璎格还小,犹懵懂着,就与世都一起被送到那里。女儿家心性敏感,她常常因为想家哭泣,世都粗糙惯了,除了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别哭了,再说不出其他。这时候湛冲则会坐在她身边,什么也不说,一直等她哭个够。璎格非常喜欢他,知道自己哭到打抽的样子很是不美,于是就强忍住不哭了。她会背过身牵起衣袖擦脸,然后肿着眼泡对他说,将来如果他们能回去,她就让父皇去上凉向他提亲,她要招冲哥哥做她的驸马。 湛冲听过一笑,不置可否。 每当这时,世都就会跳出来戳破璎格的美梦,让她别再做梦了,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到鸠里还未可知,璎格听了这话,就又哇哇大哭起来。其实那时候的璎格还弄不明白生死的意义,仅仅是单纯的难过于自己不能招冲哥哥做她的驸马。 每当这时湛冲才会说话,他告诉璎格,他们一定能活着走出这里,他的天地不在殷陈,不在晏州,更不在这麓山,他不单要活着走出这里,还要让那些欠了他的,统统还回来。 可是还未等他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生命中仅剩的一点光热也被他们夺去了。 母亲的死讯是在一年春末传来的,从不屑到存疑再到确信,他足足花了十天时间。母亲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丝留恋,也是他仅存的系生热忱。 已失来路,勿论归途。 他仿佛一夜之间被人抽去了脊梁,只能瘫坐在地上,半分力气都使不出了。 世都和璎格被阻在门外,他们大声说着什么,可是他完全听不清楚,耳朵里一阵阵的嗡鸣,脑袋里,那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