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经递到皇帝的书案上去了。 他和煦笑道,“无碍,没有什么事比觐见父皇更为重要,我久不在父皇跟前尽孝,只等这一会儿又算得什么,公公且去忙,不必理会我。”说完,便自己行至檐下泰然鹤立。 既然湛冲如此,梁通也不好再多说,便又指挥着其他小太监忙去了。 这一等,便从日旸高照等到了月升日落,他仿若一尊宝相庄严的神像,一动未动,他看着小太监在他眼皮底下升起宫灯,每个人经过他都会俯首行礼,可他却没一丝反应,偶尔最多的,便是看殿门前的那株晚樱,这个时节,晚樱的花儿大多应是已经凋残了的,可这株的枝头却还残留了不少,仍在顽强的抵抗着时间与宿命。 他忽然想起母妃曾与他说过,这株晚樱是全宫中最后一株凋零的,他当时未做理会,亦不解其中意味,可今时今日,他站在这里,忽然福至心灵,于是感到心如刀绞,难能自抑。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原来有些事,必是孤寂过的苦守之人才会深谙于心,他今天见到的一切,母妃早已经历过了。 攥紧的拳头放了又收,有谁知道,平静的表象之下,其实早已翻江倒海。 直到快及人定时分,皇帝宫殿的大门才终于缓缓开启,自里面出来一个身着雪白道袍、须发皆白的道人,那人见到门口伫立的湛冲,一时有些愣住,不过很快便恢复了神色,上前拱手笑道,“许久不见叁殿下,殿下可是来觐见陛下的?” 湛冲挪了挪僵硬的双腿,亦拱手与之客套了几句,“正是,不知父皇可出关了?” 白衣老道点头道,“陛下现已出关了。”说着看了眼旁边待命的梁通,梁通赶忙上前,“奴才先进去伺候,再找机会为您通传,请殿下稍待。”说着,便领着几个小太监闪身进殿去了。 皇帝出了关,所有的宫人都纷纷忙碌起来,没人会去理会那个空等了半日的人。 湛冲看着那白衣道人轻摆着宽衣博带佯佯去了,从这老儿背后看,倒还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只是那双眼睛里有太多毫不掩饰的欲望,却与无为修持半分无关,这种人竟然也配位尊国师,板荡之时贯出妖孽,这天早该变了! 又候了片刻,宫人们托举着膳盘鱼贯而入,不多时,梁通出来了,躬身对湛冲道,“陛下传召叁殿下入内侍膳。” 湛冲默然垂首,依礼入殿内觐见,甫一进入内殿,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香火味道,他不动声色上前,跪倒在地,顿首道,“儿臣叩见父皇。” 皇帝高坐在食案后,越过案上满满的各色菜肴,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儿子,淡淡道,“起来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