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静宜是官眷,不是王府的下人,岂能任由王府随意处置。 她一步步走向俞静宜,目光噙着来自长辈的怜惜:“我送你回府。” 对俞静宜来说,镇北侯夫人此刻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哪还会顾及上辈子的恩怨,在青荟的搀扶下,缓慢地来到她身前。 玄铭想要出言阻拦,被镇北侯夫人一个眼神制止,镇北侯府身份不及玄阳王府,但镇北侯府手握兵权,战功赫赫,玄阳王府如今就是个空架子。 就在这时,玄阳王妃疾步追上来,她发髻松散,成对的孔雀簪少了一支,很是狼狈,喘着粗气,指着俞静宜吩咐玄铭:“把她,把她给我拦下,她居然敢毁我女儿灵堂,我要让她死!” 福菀郡主残破的尸身被及时移出灵堂,但灵堂已毁,棺木上留下火烧的印记。 玄铭有了主心骨,一声令下,府兵在门口排成一列,挡住镇北侯夫人和俞家主仆的去路。 从玄阳王妃的话中,镇北侯夫人不难想到俞静宜主仆是如何逃到这里,可毁了人家的灵堂想要全身而退就说话不过去了,最关键的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地利人和,她有心无力。 俞静宜目光越过人墙看向门外,只差几步之遥,对自己来说却是生与死的距离,陷入了绝望。 “滚开,别过来!”青荟对着上前的府兵使出王八拳,垂死挣扎。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俞华霖的声音:“滚开,本将军的妹妹在里面,本将军如何进不得!” 他身后是平日随行的几个兵将,自家的下人,以及酒肆和心悦楼的掌柜,伙计,后厨,一个不少,手中持着棍棒、菜刀、扫把、锅铲…… 皇城脚下,即便是武将也不能随意调兵遣将,而四品将军不比王侯之家,可以豢养家卫,府兵,只能把这些人招来。 听到青荟的声音,俞华霖一脚踹开王府的府卫,一行人冲进门内。 两方人马短兵相接,玄铭赫然发现,自家训练有素的府兵居然没能占上风。 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府里其他的兵卫很快就会赶来,在那之前要把人留下,他纵身抓向俞静宜。 视野中多了一道凛冽的寒芒,他本能地伸手一抓是一把锅铲,上面覆着菜油,油渍不可避免地沾到他手上,令他一阵恶寒,愤然丢弃。 随后,他看到一个粗眉毛,蓄着络腮胡子的厨子以极快的速度抱起娇娇柔柔的俞娘子,从门槛上飞跃过去,一溜烟跑没影了。 “……” 人抢到手,俞华霖一行自觉后退,休战。 俞华霖冷声道:“今日之事,我必会向贵府讨一个公道!” 说完,带着一行人脚底抹油火速撤离。 一来,这里不是能主持公道的地方,二来,身份有别,无论占不占理,追究起来都是他的过失。 玄阳王妃气急败坏,看向玄铭:“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啊!” 玄铭心道,追什么追,哪里追得上,难不成带人杀进将军府吗。 若真那么做,不出明日,圣上就会下旨撸了自家本就摇摇欲坠的爵位。 玄阳王妃也是气昏了头才会来这么一句。 镇北侯夫人眯起眼眸,这件事不能善了了。 …… 出了将军府,俞静宜仰头看向厨子的面容,眼底划过一抹诧异,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靠着他的肩头,弯起唇角。 枕边人,上至肩有多宽,腿有多长,下至一根头发丝的色泽、粗细都一清二楚,这种小把戏怎能瞒过她的慧眼。 卫衡将她抱上丁香车,稳稳地放到软垫上,看着她惨白的面容,又是气愤又是心疼,伸手去解她的襦裙:“是不是碰到伤口了,让我看看。” 俞静宜握住他的手:“没有,就是药效过了,回去重新包扎一下就行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