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回门兼生辰之宴,且钟家跟魏家、时家算是常来常往的旧交,便也没让钟隐退避,只在厅中设一道屏风,隔开男丁女客。 待屏风摆好,时娇与魏婉仪已快步行来。 两处相见,她俩还要行礼,被玉妩伸手挡住,只说自家后院,无需多礼。 遂一道入了花厅,拜会韩氏。 这花厅紧邻着满池青莲,夏日里云影天光,姑娘们的婉言笑语隔着屏风传过去,原本与伯父对坐喝闲谈的钟隐听见,不由微微一愣。他似乎觉得,屏风内一位姑娘的声音有些耳熟。遂留意侧耳倾听,果不其然,那音色颇为熟悉。 只不过当时她语带哭音,如今却是欢声笑语。 钟隐微觉诧异,碍着礼数没乱动。 旋即,屏风里传来少女笑嘻嘻的声音,“今日既是回门之喜,又是生辰之宴。我跟魏姐姐一道过来,便是为贺芳诞,玉妩你且猜猜,这回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她故意卖个关子,表情神秘兮兮的。 玉妩笑道:“你做事向来古灵精怪,我可摸不透你的路数,拿了什么好东西,快交出来!” 这般理直气壮,韩氏不由笑着拍她。 时娇亦笑,朝随行而来的丫鬟招了招手,道:“你向来贪恋口腹之欲,那次尝过桃源阁的八珍脍后就念念不忘。我瞧你眼巴巴的嘴馋,昨日特地去求了个牌子。可别觉得它寒碜,为这一顿饭,我可费了不少心思!” “竟然是八珍脍呀!那怎么会寒碜,快拿来尝尝!” 玉妩满脸惊喜,目光投向红豆手里的食盒。 屏风外,钟隐却是身子微僵。 这回求八珍脍的就那么几拨人,少女的声音又如此熟悉,且拎着食盒走来的丫鬟又颇眼熟……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稍微往外挪了两步,借着屏风遮挡身形,偷窥里面的情形。 而后,他便瞧见了少女的侧脸。 巧笑倩然,神采飞扬。 原来她所谓远嫁的姐姐竟是这么回事? 一念未尽,便听身后钟固言低声道:“藏之,做什么呢!” “没什么。”钟隐下意识遮掩。 然而几步之遥,屏风里的时娇却听到了这声音,她觉得耳熟,循声望过去,便对上了少年清秀的眉眼。哪怕屏风挡住了他的半边身形,但读书人的清越气质却染于眉间,而这双眼睛…… 那一瞬,时娇如遭雷劈。 怎么会是他! 四目相触,两人俱觉惊愕,而玉妩不明所以,还在流着口水问道:“这八珍脍可是十分难得,打着灯笼都未必能排到队。阿娇你老实交代,到底是如何拿到手的?” 如何拿到手的? 还不是跟眼前这少年骗的。 时娇想起后巷里她抹泪装可怜哭诉的事,一时间只觉满身气血被烈火烤着似的,热气腾腾地从脚底往头顶窜,脸上都烧热起来。她甚至不知如何作答,更不敢让人瞧见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只佯作看荷观景,背过身道:“就、就是排着队等啊。” 玉妩没听出异样,只同魏婉仪揭开食盒摆饭。 钟隐却瞧见了。 从她紧紧攥住的手指,到她如同施了胭脂的耳廓、仿佛云霞蒸腾的脸颊。 那模样分明尴尬之极。 钟隐忍住笑,悄然坐回桌畔。 * 一顿八珍脍让玉妩心满意足,莲屏又陪韩氏亲自下厨给她做了碗长寿面,等各色美味入腹,着实有点撑了。而魏婉仪和时娇亲临道贺,更是令玉妩心中柔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