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桌前,在杯子里倒了小半杯热水,又掺了点矿泉水进去,确定水温合适后,他才端着它们进了卧室。 床上,林郁星撑着身子,慢慢地挪,靠在床头,咳到有些干呕。他捂着嘴,也不知道是哭了多久,眼眶红涩到让人心疼。 顾钟逸坐到床边,动作小心地喂林郁星吃了药。 林郁星渴坏了,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沙哑的喉咙才好受些。他浑身使不出力气,没两下就被顾钟逸拥到了怀里。 他靠在顾钟逸的身上,微声道:“我浑身疼。” “发烧是会这样。”顾钟逸用微微的力道揉着林郁星酸痛的手臂,“等药效起来了,就会好些。” 顾钟逸的信息素甘甜,这对于omega来说,是最好的安抚信息素。 在这种环境里,林郁星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不再和刚才一般紧张。 他转身,脸颊贴着顾钟逸的胸膛,闻着顾钟逸身上甘甜的气味:“学长,我还是很疼。” “哪里疼?” 他咬紧了牙关,微弱地说:“哪里都很疼。” 夜色沉沉,半拉开窗帘的窗户外,是连绵的雨。 顾钟逸的掌心抚着林郁星的背脊,抚去发烧带来的痛感。 在安抚信息素所建造的环境中,林郁星如生锈的机器般迟钝的脑袋有了思绪。他的手无力地揪着顾钟逸的衣角,眼泪不断涌出,浸湿了顾钟逸的单衣。 林郁星的哭泣毫无声息,如同埋藏在云层里的一滴雨。 于是,顾钟逸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抚摸着他。 林郁星被顾钟逸的掌心摸得发晕,便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尝到了一股铁锈味,勉强地保持着清醒。 他蹭了蹭顾钟逸,温热的湿意在顾钟逸的胸膛蔓延。 因为林郁星的呼吸,胸膛始终炙热。 顾钟逸的眸色深了深,万般心痛地搂紧了怀里的人。两人平躺下,林郁星以一种依赖的姿势,完完全全地贴紧顾钟逸。 良久的沉默里,林郁星得到了一丝宽慰,也找到了一丝归属感。 他终于张开了嘴,与顾钟逸倾诉。 “我今天,见到了哥哥的养父。” “他说……我哥哥死了。” 短短两句话。 沙哑,心碎,叫人眼眶发热。 林郁星反复咬紧下唇,哭不出声音,情绪如火山即将喷发一般,积压在心里,更是如鲠在喉,卡得他喘不过气。 “他说我哥哥死了……” 安抚信息素好像失了效。 林郁星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周身发抖,似是一场晚来的崩溃。 但其实他已经崩溃了无数次,在心里,在意识里。 “我没有哥哥了,”他怅然若失,重复一次又一次,“我真的没有哥哥了。” 本该悬于夜空的月亮在今夜没了踪影。 林郁星呼吸急促,因为病着,他的脸颊滚烫得异常,退烧药貌似失灵了。要不是有顾钟逸的安抚信息素,以及顾钟逸耐心地阻止,他恐怕要把自己的下嘴唇咬烂。 顾钟逸为了打断林郁星失常的行为,将自己的大拇指塞入林郁星的口中,强行阻止了他无意识的行为。 林郁星舍不得咬顾钟逸,却无法停止这种行为。他痛苦地在顾钟逸的手指上磨蹭,还是不当心地留下了几排牙印。 “唔……” 顾钟逸忍着痛,安抚道:“郁星,哭出来。” “……” “不要忍着。”顾钟逸的声音温和低沉,他不断地说,“听话,哭出来会好受很多。” 林郁星匆匆抬眼,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眼泪被他的睫毛碰掉了。 云层中的雨滴落了下来。 他的视线短暂地清晰了几秒钟,在看清顾钟逸满面的心疼和担忧后,林郁星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 直到顾钟逸抽出了自己的大拇指,轻碰林郁星的脸颊时,林郁星才呜咽一声,委屈地伤心大哭起来。 他哭得很响,仿佛一个被人抢走糖果的孩子。 他也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福利院中,他在林郁恒面前号啕大哭,因为无助弱小的他唯有哭泣才能抒发心里的郁闷。 他什么都做不到,他什么都没办法做。 此刻的他,也已经什么都来不及做了。 “他有回来找我的……两年前是他救了我,他没有不要我……” 林郁星语无伦次地将错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