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昭呜咽地捂着脸,弹弓再也拿不住,脱手丢了出去。 她乍然受此屈辱如何能忍受,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扬手就要给申姜一个耳光。 “你这贱妇!” 申姜不容董昭昭打,捉住了对方手腕。她年岁比董昭昭年长,身量也略比董昭昭高些,本能完全压制董昭昭;然董昭昭骤痛之下,浑身有了三分狂劲儿,拼命地朝申姜招呼,两人一时谁也没法胜谁,双双跌在旁边枯硬的草地上。 那片草地,有一个不急不缓的矮坡,两人便顺着矮坡滚落下来。 申姜身子被石子扎了几下,血液沸腾,耳垂火烫烫地疼,一时间只能听到董昭昭的咒骂声,什么其他的感觉也没有了。 她浑身不由自主地抽动,脑袋空茫茫的一片,所有思绪都被屏蔽了,就只有战胜董昭昭这一个念头。 然不半晌,董昭昭抓着她的手就开始没劲儿了,虚弱地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起来。咳得很剧烈,憋得董昭昭面红耳赤,喘不过来气。 董昭昭捂着心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费力地在身上摸索着什么……像是犯了喘鸣之症。 见董昭昭如此痛苦的模样,申姜蓦然如有一瓢冷水浇在脊背上。 她不会是要赖上自己吧? 便在此时,军营的卫兵闻声赶来,见董昭昭憋气的模样,大慌神色,奔过来扶起董昭昭,喊道,“快来人呐!快来人呐!大小姐、大小姐的病犯了!” 彼时董昭昭的亲哥哥董无邪就在军营中,他闻此噩耗飞奔而来,将董昭昭抱在怀里,急寻得了董昭昭随身的那瓶药浆,撬开她的嘴给她灌了进去。 一时间训练有素的军营乱了阵脚,前前后后约莫十多个人围在董昭昭身边。 申姜被丢在一旁,虽然衣衫凌乱,浑身受的伤也不轻,却跟个沉默的影子似的,杵在原地,并无一人理会她。只有董无邪抱着董昭昭离开时,目光怨毒地瞪了她一眼。 申姜不由得一笑,笑得有点悲凉。 她晓得,董昭昭和军营中的男人们有十几年的情谊,自如掌上明珠一般,人人惜宠。 而自己呢,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夜里给贺兰粼暖榻,伺候男人罢了。 可她也并不是天生爹不疼娘不爱的啊。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有阿翁。阿翁虽然脾气古怪,对她却是无限的疼宠。若他在这里,一定不会叫别人白白欺负了她去。 片刻之间,草坡上的人已经走光了。 申姜独自一人跌坐在草坡之下,空惘惘地望着远处的苍茫山景,泪水不由得滚滚落下,一抽一抽的,只想放声痛哭。 直哭了好久,觉得浑身发冷,她才黯然挣扎着爬上草坡去。 她忧心如捣,知喘鸣严重起来可以要人命,心下难安,便来到董无邪的帐篷外,悄悄地偷听董昭昭的情况。 帐篷里正自热闹。 “……都是女孩子家的玩闹,无心之失罢了,你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 是路不病的声音。 “她这是无心之失?!我阿妹最是受不得猫毛,她故意让那野猫扑我阿妹,分明就是因为上次的事而怀恨在心,想害死我阿妹!” 董无邪咆哮道。 “话虽如此,可那野猫真不是申姜刻意养的。……还是前两天李温直作怪要养什么猫,我不让,李温直才塞给她的。况且,她也不知道昭昭有喘鸣的老病根儿,想来并不是存心的。” “路不病!昭昭不是你的亲妹,你就在这儿说风凉话是吧?我看你不仅腿残,心也瞎了!” 路不病的语气微带怒气,“姓董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昭昭从小在咱们身边,包括殿下在内,谁不把她当亲妹子疼?我若不疼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