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萧半口气堵在嗓子口,心里那串声音被丁宣这个举动彻底点燃,“砰”一声炸开了。 “连萧。”丁宣还在窗边不清不楚地喊他,“连萧。” 连萧一脚把椅子踢开了三米远,椅子腿在地上拉出刺耳尖锐的声响,直到椅背砸在地板上,发出第二道响声才中止。 丁宣这下应该是真的被吓到了,一手扶在窗台上,另一只手还朝连萧的方向虚虚伸着,也不眨眼不乱看了,微微张着嘴,直愣愣地瞪着地上的椅子。 情绪这东西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连萧都想不明白真正点燃他的,到底是丁宣这个没心没脑的状态,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连萧是最受不了听人说丁宣有病,他自己心里明白跟听人说出来,那是两种感受。 偏偏周狄早上那句煞有其事的“有病的是丁宣”,在他脑子里有意无意地转了一整天。 “你到底是听不懂还是没长舌头?” 连萧两步跨过椅子来到丁宣面前,心里的声音在告诉他“别发火”,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使劲一拨丁宣的下巴,让他仰起来跟自己对视。 “我问你伞呢,伞,你不知道什么是伞吗?” 别嚷他了。 “到底是被人拿走了还是偷了,是不是又被班里人欺负了,你就不能说话吗?” 别吓唬他,这是个傻子。 “谁拿你东西了,你他妈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有病,他跟正常人不一样。 “说话啊!”连萧到了儿没忍住,捏着丁宣的嘴拧了一把。 窗外的天色已经被涮得很暗了,雨声没有丝毫减缓的趋势,仍然“哗哗”地涮在天地间,窗户上,耳朵里。 随着一声闷雷响起,丁宣突然很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像发癔症,缩着脖子直往后贴,侧开脸躲着连萧,眼珠跟发红的嘴角一起混乱地颤动,喉咙里渗出呜呜噜噜的怪动静。 这动静像个无形的马达,震得连萧太阳穴一缩一缩的发晕。 尽管丁宣今天没有又喊又叫地钻桌子,他看着丁宣这样,还是觉得一阵阵的泄劲。 等丁宣稳定下来后,他重新压了口气,抬手把自己湿淋淋的外套脱下来就往人家脑袋上系。 系到一半,连萧用手攥攥实在是觉得湿得厉害,干脆把里面贴身穿的薄毛衣扒了,包着丁宣的脑袋打了个结,只给他露出两只眼睛。 重新套好湿外套,他搂着丁宣往胳膊底下一夹,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挟着丁宣冲进雨里。 这一天又是吹风出汗又是淋雨,那天晚上吃完晚饭,连萧就烧起来了。 连萧打从会在地上爬开始就被老妈收拾得皮糙肉厚,上回生病是什么时候他自己都忘了。更何况老妈养小孩的标准里,感冒基本等于不是病。 所以连萧一开始也没觉得自己哪难受,就是觉得今天饭不香,扒拉两口就饱了,吃不下去。 “脸怎么胀得跟猴腚一样,你热?”还是老爸去抽饭后烟的时候从连萧旁边过去,往他脸上弹一下,摸着不对劲,喊老妈给他拿体温计。 “没有,给丁宣量量。”连萧懒得动,老妈扯起他胳膊直接往胳肢窝里一捅,他“哎”一声懒洋洋地夹上。 “宣宣没事。嘴上怎么红一块,吃饭烫着了?”老妈捧着丁宣的脸跟他碰碰脑门,丁宣歪着肩膀往旁边躲,眼角一瞟一瞟地偷看连萧,用手指头抠桌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