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在原地,没移半步。 她微启柔唇,艰涩开口:“我也想留下。” 霍平枭父母的恩怨过往她并不清楚,却也隐约觉出,那些往事异常复杂沉痛。 她觉出他身上那抹不易察觉的脆弱,当然想留下陪着他,陪着他渡过这个艰难的坎,不想让他独自一人扛。 “阿姁。” 觉出了阮安的坚持和固执,霍平枭转身,半敛眼眸,将语气放低,又说:“你先回去,不要留在这里。” ****** -“我从家中就待你不薄,给你的俸禄都是寻常女使的好几倍,你为何要在相爷的院子里纵火?” 阮安离开正厅后,高氏再耐不住,咄咄地质问起跪在地上的江小娘来。 江小娘眼带挑衅地抬首看向高氏,悻声回道:“主母没看出来吗?我恨得不仅是相爷,更恨的人,是您啊。” “你……” “您虽把我塞给他做妾,可打心眼里,依旧认为我是您的奴婢,卑贱得很,上不来台面,也不配怀相爷的孩子。” 张小娘同她说话的语气毫无半分尊敬,自打嫁给霍阆,成了相府夫人后,就没几个人敢这么同她说话。 “你个不知好歹的贱人,我……” 话还未说完,厅内突地响起沉重的“笃笃”两声。 霍平枭持起立于一旁的长刀,不耐地用刀尖拄了两下地面,泛着寒光的刀锋上凝结着还未来得及被拭去的血污。 “别吵。” 他冷冷说出两个字,五官俊美凌厉,掀眼看向她们时,透着蔑然的压迫感。 高氏神情一骇,立即噤住了声音。 “你也出去。” 霍平枭对高氏说着,亦将长刀收回,语气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霍阆没晕倒之前,霍平枭在相府都如此骄亢跋扈。 他父亲倒下后,霍家说的最算的人也自然是他,男人的年岁固然尚轻,可凭借在军营里锻炼出的威严和气势,放在哪里,都镇得住场,说一不二。 高氏属实畏惧霍平枭这个继子,虽然很想留在这里,接着质问张小娘,却只得退了出去。 不过高氏留了个心眼,待她走出正厅后,携着女使悄悄地躲在了不远处的长窗,并未走远。 暗卫进内后,恭声问道:“侯爷,黄门郎张庸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听到兄长的名讳后,张小娘不由得想起霍平枭将他残忍虐杀的可怖场面,背脊不禁悚然一僵。 “哪儿来的,就送哪儿去。” 男人沉沉的话音刚落,张小娘难以置信地问道:“霍侯这么做,分明是在向东宫示威,亦是不敬储君,和整个大骊皇室!” 霍平枭伸手将暗卫挥退,冷嗤一声:“你觉得萧家的那几人,能奈何得了本侯吗?” 这话听上去虽然狂妄了些,但却然是事实。 西南的逻国虎视眈眈地盯着大骊的疆土,霍平枭手底下骁勇善战的大将只肯听从他一人的调配,东宫这几年本就势弱,太子萧崇在前朝的风评亦比不过敦郡王萧闻。 张小娘的面色愈发苍白。 “说罢。” 霍平枭略微坐直了身体,将身侧长刀挥向她,掀眼又问:“为何要在通鉴园纵火?” “还有,那颗紫荆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刀锋直抵她鼻尖。 上面的血污是她兄长的血。 张小娘险些尖叫出声,快要被眼前的男人逼疯了。 男人在战场上就是残暴的杀神,弄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她知自己终归难逃一死,既如此,那在死之前,也让霍阆最偏爱的儿子痛苦痛苦好了。 张小娘说话的语气有些尖刻,问道:“霍侯还记得你母亲的模样吗?” 霍平枭漆黑的瞳孔微微有了变化。 转瞬,就多了抹锐色。 他微微觑眼,嗓音沙哑地问:“是她么?” 她? 张小娘微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她没料及,霍平枭竟然猜出了那颗紫荆木的来历。 “真是疯子。” 他阴测测地笑了一声,张小娘的神情已然印证了他的猜想。 霍平枭突然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相府西跨院的那场熊熊大火,他的母亲死于自焚。 霍阆没许他去看她的尸身,霍平枭也没向他争取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