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镇定,半晌才发出声音:“您好。” 这里像是一个后花园,葱郁的树木与隐隐传来的花香, 本该是良辰美景,但眼前坐在石桌边的人,却为这一切增添一份惊惧。 池南景抿了一口茶, 优雅放下后,礼貌颔首:“你好, 纪拾烟。” 纪拾烟睁大了眼,然而他眼底的震惊转瞬即逝,立刻便道:“池先生, 您是在叫我么?” 池南景不置可否:“你的笔迹与微表情鉴定已经告诉了我一切。我们前世见过, 还记得么?” 不等纪拾烟回答,他自己又道:“也是, 前世只看了你一面,池眠就第一次主动与我做了交易不让我再见你。” 他指尖点在太阳穴,作疑惑状:“不太懂,怎么你换了副皮囊,和别人都在一起了,池眠还对着你念念不忘、因为你又一次忤逆我,这次居然直接和我反目为仇了。” 虽然他的表情依然平淡,语气也是叙述态度,然而纪拾烟莫名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阴冷与危机感。 自己之前那个荒谬念头,突兀地又浮现在了脑海,然而此刻纪拾烟却觉得,池南景应该不是喜欢池眠,而是占有欲、他要控制池眠的一切,从身体到心理,不许池眠因为他人而违背他的意愿,就像操纵机器与程序,一旦有了不可控因素,那便消除抹杀。 一股凉意油然而生,晚风吹过,纪拾烟竟然不自主打了一个哆嗦。 他捂了捂自己胳膊,声音依然努力镇定:“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不不。” 听到这句话,池南景反而笑了起来,摇头:“怎么能是要你做什么呢,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只是想让池眠做一个小小的选择而已。” 做一个小小的选择。 这句话太耳熟了,上次从池眠嘴里听到,还犹在昨日。 果然,这对父子俩一脉相承,一脉的疯子。 纪拾烟咬了下唇,看着池南景,音线无法控制染上一份颤抖,却还在努力自救:“池先生,我已经和池眠没有任何关系了,您也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欢池眠,我喜欢的是陆朝空。我会和他离开池眠的生活……” “噢。” 池南景打断了他的话:“你提醒我了,池眠快来了。” 他拐杖敲了一下石椅,身后的铁门被打开,三个人影走了进来。 纪拾烟睁大了眼。 “陆朝空。” 他疯了一般晃着门锁,发现无果后,又去扯栏杆:“陆朝空,陆朝空!!” 但陆朝空没有办法回答,他的双手被向后绑着,一道扎眼的黑色胶布封住了口,碎发凌乱散在额前,有微微的浸湿,那双漆黑的眼却深邃淡漠如故,像是对现在的处境毫无所谓。 他递来的目光是沉稳冷静的,让纪拾烟安心,纪拾烟却无法安心。 纪拾烟知道陆朝空绝对是被池南景拿自己威胁,才束手就擒的,但池眠会保护自己,他一定不会保护陆朝空。 纪拾烟猛得转过身:“池先生,池先生这些事情与陆朝空无关。你不要对他做什么,池先生,陆朝空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和陆朝空没有关系。” 池南景又端起了茶,悠闲地品了一口:“你现在这具身体和陆朝空在一起待的时间,还不如陆朝空和我呆过的呢。他可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现在呢,和池眠一样,为了你对我的东西动手。” 纪拾烟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泪水却控制不住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里陆朝空的面容。 陆朝空缓缓蹲下了身,单膝跪在笼子外,纪拾烟立刻爬了过去,伸出手要摸他,然而就要触到陆朝空的脸时,陆朝空身后突然一个保镖抬脚,狠狠一踹,把后者踢倒在了地上。 纪拾烟看到陆朝空微微蹙了下眉、却立刻递来安抚的目光,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 他触电般缩回了手,语气染上哀求:“别,别这样……我不动、我不动他了,求求你也别动了……” 保镖居高临下看着他,没有说话。 “陆朝空……” 纪拾烟指尖蜷缩着,指甲快陷进了肉里,小声地啜泣:“陆朝空对不起……” “真是个好地方。” 池南景垂眼,吹着茶杯上的清香烟雾,柔声着自言自语:“池眠的妈妈就葬在了这里,他一定也会喜欢。” 他看了一眼手表:“池眠也该来了。” “找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池眠的声音从铁门外传来,很是散漫:“怪不得这两天找不见你,这么喜欢这栋别墅啊。放心,这地方我给留着,你安心在这儿养老——” 他的尾音戛然而止,有保镖给他拉开了门,于是眼前的一切就映入眼帘。 池眠蹙了下眉,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