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笑了笑。 但随着越来越逼近程家,她脸上已经换了一幅伤心的模样,程晏也是如此。在京中程家算得上是鼎甲簪缨,但随着几位长辈的致仕,程家下一辈中,程晷外放,程晏还算不错,但要真正大放异彩,怕也是多年以后,已经开始落寞不少。 可在江宁,程家就是精神象征。 他们到家时已经五月了,因为不能等程添回来再下葬,故而,去时也只见到牌位了。 程添已然是站不起来了,更别提罗氏,几乎全靠着妙娘才能直起身来,甚至连一向机灵的倦哥儿,他本是正常的,但见他娘在哭,他“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 大家哭了好一阵,聂氏才让人扶起他们道:“你们的孝心,老太君都知道了,如今得保重自身才好啊。” 大范氏也劝着罗氏等人,但她的眼睛无不是盯着几个孙子孙女,眼中一片慈爱,要说她在家中一切都好,老家房子大,她在族里地位也高,但就是见不到孙子孙女,难免想的厉害。 众人伤心难过好一会儿,才去后堂坐下。 坐定后,妙娘喝了口热茶,方才缓过劲头来,她又喂给倦哥儿喝,倦哥儿穿着素服,越发衬的小人儿愈发可爱。 聂氏是头一次见倦哥儿,“呀”了一声,“这是倦哥儿吗?” 妙娘连连点头:“倦哥儿,叫伯祖母啊。” “给伯祖母请安。” 聂氏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看的小男孩,且行礼行的特别好,行完礼后,如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的人心都化了。 一向很会端水的聂氏,居然夸起倦哥儿来,还跟妙娘道:“这孩子生的像你,不是说才刚满三岁吗?怎么看起来这样搞,我看就和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 妙娘就道:“他不怎么挑食,又喜欢走动,况且他爹爹也高,估摸着这方面是像他爹爹,我想长的高也是这方面的原因。” 坐在一旁的程晏显然也听到了,心道,妙娘还谦虚说自己不是完人,分明是她让倦哥儿喝牛乳才长高的,现在反而说是自己,真是什么好处都不往自己身上揽。 聂氏就逗倦哥儿:“你欢喜吃什么呀?” 倦哥儿大声道:“我喜欢吃菜蟒和肉蟒还有红烧肉,我娘亲做的点心我都爱吃。” “咦?什么叫做菜蟒,我倒是不知道了。”不知道怎么,聂氏对倦哥儿非常有眼缘,愿意和他多说话。 妙娘就解释道:“其实是这孩子不爱吃青菜,我就擀一张面皮,撒一些胡椒粉和花椒面,再放上青菜,卷成一长条,用绿色的蔬菜汁再在上边刷一遍,所以叫菜蟒,其实尤其简单。” 虽然简单,但是费了心思。 聂氏感叹:“这孩子说话真的清楚。” “是个小学人精,淘气起来我们大人拿他没办法。”妙娘摸摸倦哥儿的头,发现他额头不烧,略微放下心来。 其实人生病很正常,吃五谷杂粮不生病才怪,但是小孩子免疫力低,妙娘对倦哥儿都是用外松内紧的养孩子的办法,不限制他跑动怎么样,但是习惯一定要养好,出汗了一定要擦汗,穿衣服脱衣服一定要身边的人格外留心,所以孩子没一天生病。 即便哪天咳嗽几声,也会自己好了。 罗氏虽然伤心着,但也没错过妙娘和聂氏的对话,她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如今倒是庆幸妙娘没有生二胎了,否则以聂氏这样的周全人都这般爱倦哥儿,那决计会过继倦哥儿给程晷的。 这样就好,只有倦哥儿一个,没人敢说过继的事情。 于是,罗氏问起聂氏道:“晷哥儿和他媳妇还未回来么?” 提起程晷和韩氏,聂氏眼神一暗:“怕是还要在你们后边回来呢,无事,晷哥儿是长房嫡孙,我们打算让他在家中多守两年。” 都是曾经位极人臣的夫人,聂氏这么一说,罗氏就明白了,妙娘也明白。 与其被打发到偏远地区做官,还不如回家待着,反正还是官身,也有功名,再起复也不难。 况且程晷还如此年轻,及至今年也不过二十一二岁,要知道这个年纪,很多人还在家中苦读呢。 再者聂氏年纪也大了,儿子媳妇在身边,他们二老有个好歹,也能在旁照料一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