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来给人拖出凳子,帮着把筷子摆好。嘴巴也勤快,尽捡些轻快的来说。 一桌子菜,没有刺鼻的油腥气,样样精致,还有她喜欢的凉拌菜。 “娘子去吃芝麻粥了?”范岭又问,身着便装的他像是大户人家中的年轻管事。 “你如何知道?吃过吗?”或许是穆明詹留给她的憋闷太多,有人这样与她说话,让她觉得松快。 范岭有点受宠若惊,这位主子对着陛下都爱答不理,竟和他说起话来:“咱家哪吃过那些?不过是陛下问过,说京城哪里的东西好吃,不要油腻的,不要发物……” 看他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说着,蔚茵木木的嘴角翘了下。 “哎哟,娘子笑了,”范岭眼尖,“看来咱家没白跑腿儿打听。” 蔚茵有些累,点点头:“是好吃的。” “那可好啊,有娘子这一句话,咱家就知足了。”范岭笑着,“娘子吃着,咱家去陛下那边看看。” 房中只剩下蔚茵一人,大概在茶肆中饿坏了,吃了不少。 盯着另一碗冬瓜汤,那是范岭给傅元承盛好的。他在换衣裳,应该一会儿会过来。 脑海中不禁想起穆明詹的话。他说她对不起他,对不起所有穆家人,说她眼睁睁看着穆家女眷冲进教坊司,而她跟了他们的仇人…… 蔚茵闭上眼睛,头疼袭来。发抖的手不禁摸上袖口,那纸包里的东西只要倒进碗中,傅元承过来就会喝下。 可是毒杀国君,她会怎么样?傅元承死了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不会,什么都不会解决,知会更乱。穆家还是不会回来,而她会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去。 与其这样,她更会想去和傅元承做那个一年的约定。至少明明白白。 头疼慢慢平息,她拿定主意放松下来,随后便靠在床边听着雨声。 迷迷糊糊间,她知道傅元承进来,后来坐在床边,轻轻缠着她的头发。 “茵娘,”他唤她,“你想见蔚渝,什么时候都可以。” 蔚茵脸朝里枕着手臂,闭着眼睛。 “陈正谊去了西北,朕给他一件事做,”傅元承继续说着,声音很轻,“他人品正直,若是做好此事,将来必比你的姑丈出息。” 蔚茵吸了口气,那纸包中的气味钻进鼻子,不免让她生出心累。 傅元承知道人没睡,给她掖着被角:“你那姑丈迂腐,死活要抱着书香门第的牌子。陈正谊脑子活络,知道并不一定要靠读书出头,别的方法一样可以。” 这话,蔚茵是赞同傅元承的。陈正谊读书资质一般,但是喜欢些拳脚功夫,想在军营中出人头地。许多世家子弟也会这样选,但是姑丈就是不同意,倚在说着祖上的荣光,文官如何,并不赞成陈正谊的选择,甚至阻止。 亏得那一年,父亲来京,将陈正谊带去了南面,也给了他发挥的余地,奠定了他以后从武道路。 现在看来挺好的。蔚渝也好,陈家也好,都很好。 “还有,陈正谊开始议亲了。”傅元承道,觉得这样简单的说话很舒服,哪怕她连嘴皮子都不动,“想不想知道谁家的姑娘?” “谁家的?”蔚茵开口。 “咦,”傅元承身子探进床里,双臂撑在蔚茵两侧,去看她的脸,“你没睡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