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晃,两人投下的影子缠在一起,交叠在身旁的书架上,难解难分。 见傅元承久久不说话,蔚茵稍稍抬眼去看,正好对上他半垂的沉眸,深如古井,明明嘴边有笑意,可又觉得不是在笑。 她赶紧收回视线,垂下眼帘:“别处都好了,只眉边这儿留了疤,大概就是当初撞伤的地方罢。” 不知为何,蔚茵总觉得傅元承身上带着一种压迫,身子会下意识的想缩。分明他对她是好的,这样清新俊逸的一个人。 想到这儿不觉有些好笑,他是救她的恩人,或许身上那点儿感觉,应当是不习惯或是矜持感作祟。 “无碍。”傅元承薄唇轻启,听不出什么情绪。 喷洒出的呼吸落在蔚茵面颊,微微扫动过鼻尖,不禁耳根一热。与傅元承相比,她个头实在算矮,总需仰着头看他。 她在想,或许他透过她的脸在看另一个人,那个他所说的和她相像的女子。 不管如何,替身也好,奴婢也罢,她会报答这份恩情。 “在想什么?”傅元承问,手指缓缓松开。 蔚茵身体一松,小小后退一步,细语柔声:“没有。” 傅元承盯着两人宽开的这一小段距离,一侧眉尾挑了下。没问什么,视线扫了桌面上那页信纸:“上次你说记得一些字,来念念这些。” 说完,他走回桌后,将解开的披风扔上椅背,随后坐进太师椅。 蔚茵捻起信纸展开,凑在烛台下,身子微倾,看着上面两行清隽字体。 这些字想一想也能记起来,打眼一看,应当是哪位郎君写给挚友的信,让人帮忙寻找走失的妻子。 “兄安,吾妻茵娘久无消息,不知生死。”蔚茵顿了顿,垂下眼睫落了一方阴影,接着念道,“如今不同往昔,已经回不得京城,望兄念几分情意,留意一番,致谢。” 她念完,目光落在信纸最末端的落款,抿抿唇:“弟,子詹。” 想着落款没有姓氏,怕应当是那男人的字。 蔚茵读完信,抬眼看去傅元承。而他也正一瞬不瞬看着她,眼眸深沉,单臂撑在椅扶手上,像在确认什么。 她什么也不问,将信纸平稳放回桌上。 “这叫子詹的人要找他的妻子。”傅元承先开了口,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椅背,“他的妻子叫茵娘。” 他盯着蔚茵看,注视着她的每一寸表情。 蔚茵应了声,随即想到了自己:“毕竟是妻子,肯定忧心。” 心中不免拿着自己做对比,是不是家人找不到她,也会拖人四处打听? 傅元承收回视线,抓起桌面上的珠串,掌心微凉:“不错。” 蔚茵猜不明白他这句话中的意思,也不清楚他为何让她读那封信。便看去窗扇,天已经黑下来。再看傅元承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是今夜要留在这里? 以往,他都不曾留宿这边,天黑之前就会离开。 这时,有人在外面唤了声“公子”。蔚茵记得那个声音,是跟在傅元承身边的庞稷,人高高大大不爱说话。 傅元承收起信纸,折好塞进袖中,从座上站起。 经过蔚茵时,他脚步一顿,盯上她的双目:“阿莹,这几日你出过宅子?” 蔚茵一怔,随即摇头:“没有。” “好。”傅元承声线和缓,嘴角勾起浅浅弧度,随后走了出去。 蔚茵站在原处目送人离开,转身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