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性又清隽,冷峯很喜欢看他现在的样子。 最初认识时的冷峻和狠戾都不见了,冷峯现在也才知道,那时候所见的狠戾,只不过是别冬的保护色而已。 别冬草草地擦了几下就准备睡下,冷峯一把拉起他:“乱来,当心头疼。” 但冷峯这儿也没吹风机,他向来一头板寸,用不着那玩意儿,但别冬现在头发长了,不吹干不行,冷峯心想明儿得去买一个,但这会他想了个辙,说:“我这儿暂时没吹风机,但浴室有浴霸暖风,你去里头站着吹一会吧?” 别冬点头,其实他刚刚洗澡的时候也没开那个,冷峯进去帮他打开了,暖风出风口就在头顶,别冬靠墙站着,热风吹着头发,挺舒服的,他贴墙站着的样子也很乖,热气腾腾的脸很快变得红扑扑的,像个娃娃。 冷峯看着就喜欢。 冷峯没马上出去,而是自顾自脱起了上衣,说:“我洗个澡,不介意吧?” 别冬后脊背绷了下,只得说:“不介意。” 里头的淋浴间是用磨砂玻璃隔开的,冷峯很自在地把自己脱光,坦坦然进了淋浴间,水声哗哗,热气氤氲,从外头只能看到隐约的一个轮廓。 刚刚冷峯也没回头瞧别冬,自然不知道别冬垂着头,耳根子都红了,这会人进去了,别冬才悄摸抬起头,从镜子里瞧见自己通红的脸,他想,人家只是洗个澡,自己心跳个什么?又给自己找理由开脱,任谁一览无余地见了冷峯这一身,都没法保持冷静吧? 这具完全是成熟男人的身体,该壮的壮该薄的薄,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别冬自己作为一个男的,心里实打实狠狠地慕了,他觉得简直称得上完美,而且,这具身体虽说睡觉时他贴着身抱过,无意识还摸过,但跟眼前这么坦诚相见地瞧着还是有很大区别! 他的掌心又似乎能感触到这一身抚摸上去的感觉,烧得手掌心都开始发潮。 别冬把手掌摊开,贴在身后的瓷砖上,让掌心跟心里一起冷静下来。 没过几分钟,他摸摸头发差不多干了,冷峯还顶着一身泡沫,别冬怔怔地盯着那个模糊的影子看了会,然后喊了声:“峯哥,我头发干了,先出去了。” “好。”冷峯混着水声回了句。 等他洗完出来时,别冬已经躺在沙发床睡下了,两张床隔得并不远,中间只隔着一只床头柜和一盆琴叶榕,冷峯自己简单擦了下头发也躺到了床上,关灯前跟别冬说:“晚安。” “晚安,峯哥。”别冬听声儿就已经倦了。 别冬住进来的第一晚,冷峯却失眠了。 屋子里有另外一个人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虽然别冬的存在感并不强,跟他现在整个人的气质一样,淡淡的,带几分疏离,但冷峯的感觉却很强烈,像是屋子里有一股只有他才能闻到的香味。 他面朝着别冬的方向睡着,黑暗中只能看到相邻的床上些微起伏的散乱线条,别冬偶尔翻个身,发出些细碎摩擦的声响,和无意识加重了几声的呼吸,冷峯都听得一清二楚,别冬跟他睡在了一个屋子,以后也会睡在一个屋子,他觉得又不可思议,又安稳。 躺了快两个小时,冷峯还是毫无睡意,他叹了口气,尽量悄无声息地起了床,睡不着干脆下楼去做那尊雕塑,要说起来,那尊作品几乎全都是在半夜做的,夜里他对别冬的感觉尤其敏锐,现在人都住进了屋子里,冷峯有些情难自禁,他不能去触碰真人,就只能把一腔情绪都挥洒到作品中。 楼梯是铁艺的,下楼时难免有些响动,冷峯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声,以往半夜他下楼,根本不会注意这些,现在因为多了一个人,冷峯不自觉就多了许多顾忌和注意,他猛然间觉得,这间住了两年多的屋子,一直被说成只是个“工作室”,现在突然有了股“家”的感觉。 作品已经停滞了许久,自从邵其华说过,“那人也许就是你的机缘”,冷峯便没再动过手,他知道邵其华说得对,每当他对别冬的感觉更进一步,这个作品就会有一层修改,都随着他的情绪在转变,但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