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一些乐器,可是没能厚起脸皮开口……” 云苏看了下韩秀才一身穿着,袍子倒是袍子,就是补丁多了一些,洗的发白了,难怪见他在店中流连忘返,最终却什么都没买,原来是想去揽生意的。 刘府资助韩玉赴考,倒是富人们常做的事情。只是连着三次折戟乡试,怕是不好意思再收银钱,连吃饭的钱都成问题了,还谈什么乡试。 “如果韩秀才志在乡试,只是缺些盘缠路费的话,苏某倒是也可以借你一些。” 以大成王朝的现状来看,科举考试本来就是极难的事情,屡试不第的人比比皆是。 才华,运气,钱缺一不可。 云苏觉得此人是个人才,想用他,但也不想乘人之危。 “多谢先生美意,实在是韩某写不来那些吹捧文章,与其阿谀奉承矫揉做作,不如不考了,等待日后家境好转再说也不迟。” 一番交谈下来,云苏才知道这韩秀才有多倒霉。 大成王朝的各州乡试,两年一次。 第一次乡试,变法还没开始,但朝野已经有了很多争议,考试题目是和变法有关的,他遵从了本心,支持了变法,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结果主考官是反对变法的。 第一次乡试,落榜! 第二次乡试,变法的呼声越来越高,眼看就要开始了。这一次的考试题目还是和变法有关,而且时任杨州乡试的主考官也是变法的拥趸,还是非常激进的那一种人。 韩秀才便将上一次的文章,重写了一遍。 结果倒好,他文章中强调注重民生,建议循序渐进,自下而上,不要过度刺激某些云苏眼里的既得利益者阶层。 结果,这个观点和那位激进派主考官完全相反。 第二次乡试,又落榜了! 第三次乡试,是在去年。 韩秀才痛定思痛,拿出了穷经皓首的精神,两年备考的时间里除了读书,都在观察和反思王相变法的种种利弊,不出意料,这次的乡试题目虽然遮遮掩掩的,但还是在变法的框架内,于是在前两次文章的基础上,他加入了一些针砭王相变法功过的内容。 这一次是两头不讨好,第三次乡试不中。 云苏觉得非常惊奇的是,这韩秀才的许多观点居然非常有道理,由于他出身贫寒,非权贵大富之家,更多是从底层老百姓的视角考虑问题,对文教拨款,书籍刊印,农商水利,青苗耕畜,道路交通,城防建设,兵役徭役,苛捐杂税的思考很深入,提出了很多非常务实的办法。 从战略上来看,对一府一县这样的基层弊病关注的最多。 和那些动辄就谈什么改革勋制,取消恩荫,减免天下税负,口号喊得震天响的要靠谱得多。 但落榜就是落榜了,自认为还欠下了刘家一个大人情,连心态都考崩了。 “既然如此,那苏某今日就礼聘韩先生为府上的管事,专门负责未来与藏书相关的一切事宜。” “韩某万万不敢当,以后先生但凡有差遣,直接吩咐便是了。韩某不过是屡试不第的穷酸秀才,能为先生书传天下的宏愿尽一份力便知足了。” 韩秀才起身行礼,鞠躬到地,这苏先生确实非同凡人,不但礼贤下士,说出来的话仿佛也有一种极为奇妙之处,令自己坚信不疑。 “凡事有专心,正如术业有专攻,韩先生不必急于答应,回去想想,过两日再说也不迟。” 云苏见午饭已经张罗完毕,便邀韩玉入席,五荤三素二汤,吃的这文雅秀才直夸王玄机的手艺好。 不过,别的人家用膳,往往长幼有序,男女分桌,苏先生家中倒是有些不同,一条白色的小奶狗居然自己蹲在了旁边的小桌小凳上,不声不响,吃饭速度还奇快无比。 饭毕,韩玉原本觉得叨扰甚多,想告辞离去,却被云苏留下,又喝起下午茶,却是聊起了笛子。 “午前喝了阳红,苏某这里还有一些明前毛尖,刚好适合午后茶饮。” 云苏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笛中高手,正好请教学习一番。 韩玉一聊到笛子,却是兴致盎然,除了屡试不第,以及买不起琴外,他在音棋书画方面都颇为自信,这方面连刘如玉都自叹不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