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他背上的汗毛突然竖立起来! 只见魅穿过阴影时,速度忽然变快了好几倍,原本僵硬的动作如同快进一般,眨眼间便从房屋后方移动到了前边的空地,直到再次进入光照范围内,才恢复“正常”的前进姿态。 不对,魅在阴影里的行动才是它们的正常水平! 火把的光芒宛如钉子一样,将它们钉在了原地。 夏凡瞬间理解了洛裳的凝重。 他们的优势完全建立在摇摆不定的火光上,随着煞夜继续,照亮范围必定会进一步被削弱。一旦失去火光的庇护,考生能不能在魅面前施展出一个完整的方术都难说,而防线若是被打开一处豁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何永国会被一场大荒煞夜所重创了。 在没有电的时代,无论多繁华的城市,太阳落山后大部分区域都会被夜幕笼罩,面对畅行无阻的魅,一般人只怕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内部守不住,高耸的城墙也不过是摆设。而地处偏远的小村小镇就更别提了,油灯蜡烛都不是生活必需品,一眼望去几乎很难看到半点亮光,其下场可想而知。 换而言之,社会发展程度越是落后,这些邪祟的实力就越强。 至于这儿,夏凡只能寄希于每个小组都照看好自己的火把了。 …… “号称士考中最难,上一次开启折损过三成,以至于让枢密府承认过失的倾山阵,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青山镇外圈的一座房屋顶上,督考组二人与监考官迎风而立,遥望着火光闪烁的小镇中心。他们的身形仿佛隐匿于夜色之中,稍微离远一点便难辨踪迹。脚下虽时不时有魅闪过,却始终没有一只注意到三人的存在。 最先开口的仍是那个矮个子。自从收到木鸢被焚毁、所有考生被迫留守的消息后,他就提出了近距离考察参考者表现的要求。不过沈纯清楚,对方主要是冲着那个叫夏凡的考生来的。 老实说,他也很惊讶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子,第六天传回的一连串消息几乎让他目不暇接,甚至可以说颠覆了他的认知——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不惜冒着和洛家翻脸的风险,放火焚烧木鸢;所有考生滞留小镇之际,又和洛家合作,提出共同防守大荒煞夜的方案;青山镇被改造,枢密府营建的房屋被拆得七七八八,中心处一昼夜之间升起了一座小型堡垒。而这一切变化皆源于一个人。最荒谬的是,洛家竟然接受了夏凡的做法,而不是将所有罪责推到他身上。 如果不是对此人的来历知根知底,沈纯都有些怀疑此次士考是不是除开斐、洛、方三家外,还多了一个姓夏的大世家。 从霸刑天大人颇为感慨又满是欣赏的神情来看,士考中只怕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波折了。 唯独这个矮个子,似乎仍有一些不满意之处,“我原以为一大堆邪祟好歹会让他们手忙脚乱一阵,但看到现在,那个叫夏凡的好像都没有出过手?” “倾山阵并非只有这种程度,而是他让倾山阵变成了这种程度。”霸刑天满意的摸着胡须道,“枢密府曾也设计过好几个需要协作过关的考场,但结果总不尽人意,令所有考生抱成一团的情况还从未有过。这份心计与果断,还有对人心的把握,绝对称得上是万里挑一。能做到这种地步,又何须亲自动手?精于术法和符箓的,枢密府里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道理是这样没错,然而你也不是不清楚,我要做的事情危如累卵,难免会有亲身历险的情况,光有心计只怕很难胜任。” 这番没头没尾的话让沈纯好奇心骤起,不过霸刑天投来的冰冷目光很快让他打消了后续的想法。 至少有一点他已能肯定。 那就是这名矮个子,绝不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监察官。 他的身份恐怕比自己想象的更复杂。 只是令沈纯不解的是,明明嘴上说着一发千钧的事情,矮个子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沉重,反倒轻快无比,就好像乐在其中一般。 “要试试也不难。”霸刑天从怀中摸出一张奇特的符箓——和那些用朱砂写成的咒符不同,它的笔画呈紫色,并且发出莹莹光泽,就好像活的一般,“监察官有权限对考试过程进行把控和调整,增添些难度自然包括其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