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回不再有血迹渗透出来。 丁宝枝抬眼看向他问:“你的手是找人重新包扎过了吗?闻着有药味。” “万岁请太医为我瞧过了,就是你口中那个老大夫家中的长子。” “他倒是后继有人。” “快进屋,别冻坏了叫我后继无人。” 丁宝枝往屋里走着扭头瞪他,“你的心思被我知道了吧,你根本不在乎我的身体,你就是怕我不能给你们薛家生孩子。” 薛邵用那只好手将人直挺挺抱起来送回床上,“顺着你说还有错了?好好养着别乱跑,我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是因为我没得选,你能在家歇着就多歇两天,别急着上你那慧织坊,生意一直在那,有人看管着,别总挂在心上。” 他作势要走,丁宝枝将人拉住,“我再看一眼你的手。” 薛邵迟疑片刻将手伸出去,露在白棉布外的五根手指根根修长,包裹其中的创口却贯穿手掌,这个他当然不会给她看见,太医昨夜以羊肠线给他生生将伤口缝合了起来,万岁拿了舶来的西药给他,棕色玻璃瓶里灌满了米白的药片,说是吃了伤口便不会化脓。 丁宝枝看着他真切道:“你右手还能好吗?我见过伤到筋骨的人,手一辈子都握不起来,你若是伤得太深,别说握刀,连筷子都握不住,你又是个右撇子,往后可怎么办?” 薛邵朗然一笑,化开胸中烦闷,以那只好手轻抚她面庞,“别担心,现下还活动不开,等结上血痂了我解开给你看看,齐刀的破口容易长好,我捏那刀刃的时候就看准了方向,避开了手筋,只是我身上会多一条难看的疤,你别觉得丑就是了。” 丁宝枝摇摇头,“那你何时才算忙完这一阵?” 薛邵答:“等我半个月。齐国公府现下已经被抄没,他人在大牢每日想要翻案,内阁不怕死的还在蠢蠢欲动,因为都得到了消息,容予半月后才问斩。” “...问斩。”切实听到这个结局,还是叫她一阵出神。 薛邵沉声道:“他身份不比齐国公尊崇,齐国公尚且可以流放边关苦寒之地,但他——” 丁宝枝并不在意这些,只道:“替我给他带句话吧。” 薛邵顿了顿,“好。” 丁宝枝深吸气道:“就叫荣达来世养副好心肝,别再作恶了。” 半月后的今天,雪下得很大,丁宝枝人在慧织坊料理生意,听街上哄闹,叫嚷着都往菜市街去,今日是东辑事厂提督容予问斩的日子,官复原职的锦衣卫指挥使亲自监斩。 丁宝枝在慧织坊出神良久,望着窗外飘雪,心中百感交集。珠珠从外bbzl间端了热茶进来,她姐姐日前在锦衣卫查抄朱府后让锦衣卫给放了,现在安置在城郊一户农家,她知道这一定是夫人的意思,夫人这是要对她们姐妹两个网开一面。 珠珠想后半辈子给夫人当牛做马的赎罪,她将茶杯轻拿轻放,“夫人,您看账看得眼睛不舒服了吧?快喝一杯我刚泡的决明子茶,清肝明目。” 窗外枝头惊起飞鸟,丁宝枝似乎听见了远处的嘈杂,午时已过,薛邵该是把她想说的话转告给了小伙计荣达。他在这个世上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只有活人记得他曾经做过的桩桩件件,可惜都是恶事,她过个几年自会忘了吧。 世间万物,自有缘法。此事总算告一段落,朱府被抄没,玉枝进了教坊司,丁家人三番五次去找宝枝,后来还去慧织坊求见,有回撞上皇帝出巡来慧织坊看望她伤势,冲撞了圣驾,这才消停。 现下没了顾忌,丁宝枝也该将身边的人重新归置。 她看向珠珠,喝了一口她泡的茶,很甘甜,“珠珠,你姐姐现下在城郊一户姓庄的人家,你去见过她了吗?” 珠珠急忙千恩万谢道:“我知道,谢夫人大恩大德!珠珠永世难忘,将来一定——” 丁宝珠搁下茶杯,温吞道:“朱府被抄了,你姐姐也平安无事,你收拾了东西就去找她吧,回老家也好,想要留在京城也罢,慧织坊不留你了。” 珠珠大惊失色,“夫人...” “走吧。”丁宝枝淡然说罢,不等珠珠求情站起身出了屋子,她今日忙得差不多,也该回府了。 珠珠跟着追出来,手忙脚乱前言不搭后语地哀求着丁宝枝再给她一个机会。 宝枝不为所动,没出慧织坊就见方阿宁刚刚赶到,他跳下马车笑呵呵道:“夫人,大人刚下法场...呸呸呸,大人刚处理完公事,让我先来接您回府,您忙完了吗?还没的话我等您。” 丁宝枝面上没什么情绪,道了声忙完了,坐上马车,耳听方阿宁在车架外和珠珠拉拔了几句,笑着调侃珠珠哭得像花猫,问她发生什么事也不说,方阿宁莫名其妙地让她往旁边避避,别让马给踢到。 马车动了,丁宝枝轻轻掀起一角车帘,见珠珠朝她离开的方向跪了下去,她才放下帘子坐在车里,叹口气闭上了眼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