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稳健,倒没有流露出什么心虚的情绪,“那不过是个下人,还是个意图谋害你的下人,人我已经听你的救回来了,我答应你不杀她,这还不够吗?” 丁宝枝听得异常刺耳,胸中愤慨愈加强烈。 下人,她在宫里当了那么久的宫女,想来就是熬成六品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下人。正因为她曾是个下人,她才会知道当一个人只配当下等人的时候,高位者的居高临下,真的杀得死人。 “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大慈大悲,解救我这个下人出宫,摇身一变成了诰命夫人。” 薛邵扪心自问当然觉得自己这是为了她好,一个自认罪行的背主奴才,他只丢把刀给她已然是顾念着丁宝枝和这丫头的情谊。 可他似乎低估了珠珠在丁宝枝那的分量,同样,他也低估了珠珠的决心,他以为她八成是不敢死的。 薛邵眉头一皱,“宝儿。” “你出去。”丁宝枝话毕顿了顿,“我出去也行。” 反正她是外来的人,这儿是他的府邸,他想在这儿杀人放火是他的事,她却不想奉陪了。 说着她强作精神从床铺坐起,掀开被子将双脚探入鞋履。 薛邵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反应,在她踉跄两步过后,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要去哪?” 丁宝枝脚步虚浮被拽得一晃,没有说话。 薛邵紧抓着她,沉声道:“宝儿,你耍性子我由着你,知道你和她朝夕相对这才起了恻隐之心,可你要认清楚,她打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害你,你却还要为她跟我争执,我到底连个背主的下人也比不过?” 京城后半夜下起骤雨,他便在那雨中亲自带队寻人,回府后又是衣不解带守在她的床边,生怕她醒过来看到边上没人还以为是自己不重视她。 结果就换来她的冷言冷语。 丁宝枝头昏脑涨,只想离开。她趔趄着往前走着,谁料膝盖一软险些倒地。 薛邵将人拉回来,撞进怀里。 他身上布料近乎湿透,贴在丁宝枝后背叫她一个激灵,真的好冷,他像从水里刚刚打捞上来的一样。 丁宝枝本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此刻切实感受到薛邵身上冰冷,也明白他在自己昏睡期间一定是亲自找人去了,不再和他拗着,只兀自大口喘着气,是刚bbzl才抽泣的余劲儿。 薛邵虽是拧干了衣袍才进门的,可这会儿还是浑身冒着湿气,他把怀里人带到床上,探手摸了摸她后背,果然被他衣衫上的湿气沁得发潮。 他替她褪了外衫,拿被子将人裹上,丁宝枝泪眼凝视他,眼底情绪愤愤,眼眶红得像是兔子。 “珠珠罪不至死。薛邵,我讨厌你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 * 一连几日,丁宝枝没有搭理过薛邵。 薛邵自己知道,珠珠能从医馆站着出来之前,她都不会跟自己说话。她对他了如指掌,把沉默当成钝刀子,对他视若无睹地凌迟着他。 五日后珠珠得以离开病榻,穿了严严实实的长袖被带去薛府见丁宝枝。平日猴儿一样上蹿下跳的活泼小人,此时站在丁宝枝身前像霜打了的茄子,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珠珠,坐下说话。” 丁宝枝话音刚落,珠珠便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边哭边给她磕头,磕不完似的直到被丁宝枝拉起来。时至如今丁宝枝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底细,可珠珠还是想要亲口向她承认。 珠珠涕泪横流道:“夫人,我原不叫这个名字,我叫碧云,姓陈,其余有关我的身世来历家中几口人真的没有骗过夫人,我...我认罪,我该死,夫人夫人您为何还要救我回来?您就让我死了吧,我对不起您。” 丁宝枝只问:“我问你,你要当从前的碧云吗?” 珠珠倏地抬起无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