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晴在部队,面对比她高级或者平级的,自然是温柔和气,而去乡下面对那些水平不如她的庄户人,无形中就把架子端起来。 他瞅着林苏叶这画功比练字、写作这些方面进步快得多,就这幅大手表、小皮包的女干部派头画,足够拿去当讽刺插画。 其实穿皮鞋戴手表没什么,现在干部标配,只是这神情和眼神就太形象了些。 不过这是林婉晴的画,他不想保留,便随手放在一边。 至于林婉晴他根本没感觉,那只是战友的妻子,战友在的时候他保持距离,战友去世就更要保持距离。 所谓的照顾其实就是客气,毕竟林婉晴有工作,而组织也会照顾他们的。 看完信以后他意犹未尽,又从头看一遍还是不满足,只觉得媳妇儿她好可爱,再看一遍就知道不满足在哪里。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是想他的! 上一次满篇都是胡桂珠,这一次翻篇都是林婉晴,在她眼里别人都比他重要? 她只会为别人给他写信,就不能主动为他写信吗? 什么时候写一封全是他的信,她怎么想他之类的。 之前他隐晦地提过要求,希望她写信的时候把他教的字词用上,结果他教的一个没用,反而自学一堆大词硬词,就跟一桌子菜全是硬菜一样。 就真硬。 他看看表,时间不早,明日还得早起,决定有大块时间的时候再回信。 他得好好跟她讲讲怎么写信以及以后再跟他说一次离婚,他就不会轻饶她。 他把五毛钱很珍重地夹回信里,决定和信一起一直留着。 这是证据,一个想念他的字眼都不说,五毛钱就想打发他,那不能的。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秦建民和王福顺等人就发现薛团长意气风发,格外俊朗。 秦建民:“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你媳妇儿来了呢,知道的,只是信而已。” 薛明翊破天荒地跟他闲聊起来,“我媳妇儿给我寄钱了。” 秦建民不解,“寄钱?你媳妇儿?” 你那个又凶又抠门的媳妇,给你汇钱?她不要钱就好吧? 薛明翊坚定地点头,“当然,我媳妇做衣服赚的,寄给我五毛。” 自豪又骄傲! 秦建民果如薛明翊所料,压根儿不觉得五毛钱少,反而羡慕得不行,“老薛,弟妹真能干!你刚给她买缝纫机,她就能赚钱。这媳妇儿,啧啧,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他讨好地拍拍薛明翊,“弟妹还有没有姊妹啥的?” 薛明翊:“她家就她一个女孩儿。” 言下之意:你死了这条心吧。 秦建民就非常嫉妒。 吃完饭他们打算回团部。 薛明翊和秦建民的团部是挨着的,他们俩团驻扎地离着近,从这里翻过俩山头就是。 薛明翊这一次没开车来,就蹭秦建民的车。 薛明翊回宿舍拿信和钱,打算回团部空闲的时候给林苏叶回信、汇款。 秦建民跑步去开车,前些天他过来的时候把吉普车停在一个旮旯里,因为好几天不开也就不占用停车地方,就塞在这里用雨布盖着。 他突然听见低低的哭泣声,汗毛瞬间竖起来。 他总听人家说他们驻地偏僻的地方有那啥。 作为血气方刚、年轻力壮的军人,他自然是不怕的,他毕竟是唯物主义无产阶级战士! 可是一旦独自一人不需要强调军人身份的时候,他就是个怕那啥的孩子。 他是被吓大的。 小时候身边的大人最喜欢讲那啥故事吓唬孩子。 他就因为这个才当兵的! 一身正气,什么都不怕! “咔嚓”他直接配枪上膛,保险栓瞬间开启,“谁在那里,出来!” 嘴上大义凛然,心里却喊:你别过来,别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林婉晴站起来,从那边窸窸窣窣地走过来,他松了口气把配枪上保险重新插回去,“嫂子,你怎么在这里,小心有蛇。” 林婉晴哭得眼圈红红的,她赶紧擦泪,低着头不敢看他,“建民啊,对不住,吓到你了。” 秦建民叹了口气,“嫂子,你节哀,不要哭坏身体。” 他还是希望林婉晴能振作起来。 林婉晴跟他道谢,“我今儿休班,本来想找你的,正好在这里碰到,就把钱给你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