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我才不是假模假样。你说你啊,长了张嫦娥的脸,非要配个王婆儿的嘴,不招人待见。” 村里有个王婆儿,人称二奶奶,是有名的神婆儿,虽然破四旧不能搞迷信活动,可她依然很有市场,毕竟乡下大部分都没文化,也没有城里那么严格。 林苏叶和婆婆相处久了,知道这是认输的意思,便也休战。 薛老婆子背着林苏叶做个鬼脸,然后去拿柴禾准备做饭。 小岭:“妈,什么相好的?” 林苏叶:“小孩子知道啥,别瞎打听。” 小岭就看大军,让大军接招儿。 大军冷着小脸儿,“不让打听,别当着孩子面儿说呀。” 林苏叶听得一怔,这孩子……以往大军很少生气,或者说懒得生气,也不爱顶嘴,今儿这是不高兴? 她一琢磨,听着还真是自己不对,婆媳俩斗嘴,不该当着孩子面儿。 乡下人整天吵吵闹闹过日子,谁也没考虑过不能当孩子面干嘛,村里孩子也对各家八卦了若指掌。 林苏叶以前也没那个意识,现在被大军一说,她有点不好意思,下决心以后要改正。 大军黑眸盯着她,眼神透着紧张,“所以呢?” 林苏叶被他问住,不知道怎么对付大儿子,就糊弄道:“什么蓑衣斗笠的,就是娘年轻时候相过好几次亲,你爹也相过,人都这样。” 这是事实,也没什么好怕孩子的。 小岭:“那你俩是相好的呀,为什么说我爹外头还有……” “别胡说!”林苏叶打断他,“那是林婉丽瞎说的,你爹可没。” 她好不容易让父子亲近些,可不能抹黑。 小岭好糊弄,立刻就信了,“那yiyiwaowao真不是个玩意儿,以后别来咱家。” 大军对林婉丽却没兴趣,他问林苏叶,“妈,那另外一个表姨呢?” 林苏叶:“她呀,欠咱家一大笔钱,来还钱的。钱不够,就把手表押给咱。我锁在箱子里,你们都不许动呀,以后要还给她的。” 大军点点头,他从来不乱翻林苏叶的东西,只有小岭喜欢翻箱倒柜。 他会看着不让小岭乱翻的。 林苏叶让他们写作业,给莎莎准备了铅笔本子继续画歪瓜爸爸,她则把小姑那双布鞋刷刷,等干了再补补。 虽然破了,扔是舍不得扔的,她寻思天气暖和起来,不如直接把鞋面绞破,做成凉鞋,再绷上一圈布条就更结实。 她看小岭满头大汗,头发湿漉漉的,棉袄直接脱下来身上只穿着件小背心,大军却还是棉袄扣得严严实实的。 她问大军:“热不?热就脱下来换夹衣和坎肩吧。” 过了清明节就一天热似一天,尤其今年节气早,三月底就立夏,天气就尤其热。 乡下大部分人家布料短缺,一个人顶多两身衣服,冬天絮棉花当棉衣,开春暖和起来等立夏就拆掉穿单衣,入秋凉了就两件套起来。 只有条件特别好的人家,才能冬天棉衣,春秋夹衣套坎肩,夏天单衣甚至短裤短袖。 林苏叶家有薛明翊赚钱,还能拿到一些福利票,林苏叶针线活儿又好,精打细算着分配就不用那么紧张。 不过也是可着头做帽子,每个人的衣服有数,没得铺张,能省则省。 薛明翊看着高冷严肃,可其实节俭得很,手巾用破的,部队发的汗衫也穿到破。 林苏叶用他的一个旧汗衫给小哥俩各改一件背心,穿在衣服里面就很当事儿。 别看就一个汗衫,很多人家那是没的。 大部分人顶多穿个裤衩子,外面就直接棉袄棉裤,根本没有打底。 大冬天光身子穿棉袄,刚套上拔凉拔凉的,纯粹用自己身体焐热,等干活儿出了汗,小风一吹,那冰凉冰凉的滋味儿,谁穿谁知道。 就城里人很多都是毛衣或者棉袄里面穿假领子,也不会真的穿一件衬衣。 人人限量供应布票,缺布啊! 眼瞅着小哥俩年后这三个月又长高一块,脱下来的棉袄棉裤冬天就小了得重做,夏天的单裤褂子自然也小。 还得重做。 也是林苏叶不肯给孩子穿得邋遢,别人家恨不得给孩子做个麻袋,从五岁穿到十岁的那种。她总是给孩子做得合身,板板正正,进城都不会被比下去的那种。 除了俩儿子,小姑也费布。 小姑力气大,下地干活那衣服裤子鞋子特别费,尤其肩膀、胳膊肘、屁股和膝盖,隔三差五就得补,到最后就没法补,总要换新的。 还要给小姑做夏天的单衣单裤。 她有钱可是没布票,缺布啊! 林苏叶手艺再好,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她有点犯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