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没反应过来,以为楚昭是谁谢氏自己作乱所以自寻死路,等发现公子状态越来越不对时候,他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谢燕芳再次笑了,可惜他那时候毒发昏死,不知道楚昭什么样的神情,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没能为她鼓掌叫一声好。 她说得没错,她戒备他,知道他也在戒备她,所以她就顺水推舟,让他自食恶果。 她的确跟他不一样,她比他还可恶。 谢燕芳含笑倚着船舷看湍湍流水,耳边蔡伯的声音还在继续。 “老太爷他们入了牢狱,家业也被抄没,虽然提前按照公子的吩咐,让家中子弟改名换姓散去保存血脉,但改名换姓的血脉跟咱们谢氏还有什么关系。” “这一年,谢氏被定罪,她还不罢休,钝刀子磨肉,生生将谢氏磨成粉尘。” “不止谢氏,谢氏的亲朋好友也都深受折磨,苦不堪言。” 谢燕芳打断他:“这些都不重要了,蔡伯,败者为寇,这就是寇的下场。” 他将手掌翻下,落花再次跌入水中,眨眼而去。 蔡伯默然一刻长叹一声:“我知道这个道理,但谁想到我们会折损在她手里。” 谢燕芳忽道:“我昏睡这一年,做了一个梦,经历了另一场人生。” 蔡伯愣了下:“另一场人生如何?” 谢燕芳道:“跟现在相同又不同,那一场人生里,阿羽也死了。” 萧羽也死了啊,虽然知道梦,蔡伯还是忍不住问:“那结果如何?” 谢燕芳微微一笑:“结果当然依旧如我所愿。” 但也没什么意思。 那个梦里并没有楚昭,或者说,有一个可忽略不计的楚昭。 他甚至都没看过她活着是什么样。 只看到了一具死尸。 所以,就那样呗,无惊无喜无趣。 蔡伯对梦没有太大兴趣,他只活在现在,轻叹一声:“楚后把邓弈推出来,又不给他正名,让他似是而非,终生受辖制,为她所用。” 先太傅邓弈罪名是定死了,现在邓弈就算不改名换姓,就算人人都知道他就是邓弈,他也不能再成为邓弈,而且邓弈成了悬在他头上的利剑。 一旦皇帝不想用他,就能斩下来。 真不知道他还出来做什么,还不如直接死了,可能求死不能吧,谁让他成了楚昭的掌中物。 “不用想那么多。”谢燕芳懒懒道。 他如果在她身边,也会让她这么做。 这不仅是牵制邓弈,还能牵制皇帝。 蔡伯又道:“她开女子科举,笼络更多世家大族来固权。” 朝中已经没有了太傅邓弈,谢氏也被她清除,那接下来她的阻力就只剩下,皇帝。 说到这里蔡伯再次悲叹一声。 “公子啊,当初你因为她不当皇后而愤怒,是中计了。” “她不过是要借机除掉你。” “你一心扶她为后,她则是一心要你死。” 谢燕芳依旧懒懒一笑:“不要想那么多。” 他也会让她这么做,用一个科举,几个女子为官就能笼络一批世族,是很明智的做法。 皇后与萧羽争权又如何? 谁说当了皇后就只能当皇后? 萧羽是她救的,命归她所有,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听着谢燕芳这两声不用多想,蔡伯怔怔一刻,再次长叹,是啊,不用多想了,再多想也没用了,公子的身体是彻底废了,谢氏也没了,说邓弈人不人鬼不鬼,至少还能出现在世间,公子却是不能了。 他带着公子四处漂泊,只求能让公子活下去。 那些雄才大略,那些人心筹谋,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他不想再让公子伤心,安静摇桨。 谢燕芳倚在船舷上,静静看着流水,他倒没有什么伤心,身惨,家惨,结局惨,也都无所谓。 她的确是如他所愿做皇后,当了皇后做的这些事,也都合他心意。 那她所谓的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 五脏六腑都烂透的身体让他活得很辛苦,但他还是醒来了。 他熬着着痛忍着苦,且看一看这世间的她有什么不一样。 …… …… 空荡一年多的大殿上站满了人。 新帝亲政后的第一场科考选出来的二百名士子,以及与士子们比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