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竟然这样?那,楚昭忍不住倾身:“那他——” 不待她问,朱咏悲戚一声。 “但在案发开始被询问的时候,郑夏就被——打伤了左手。”他俯身在地,声音呜咽。 伤了左手?也就是说,郑夏自己不能证明自己了,楚昭惊讶,这是巧合还是故意? 这案子果然是有问题。 楚昭点头:“这案子要重新再审。” 朱咏俯身在地悲泣:“皇后娘娘圣明。” 两人停下了说话,殿内雨声刷刷,除此之外别无他声,令人窒息地沉默。 其实先前也只有他们两人说话,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询问,更没有人应声,刑部侍郎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先前被打断的官员再次在袖子里掐手指,一,二,三—— “还有何事启奏?” 又有男声响起,这一次是大家熟悉的太傅的声音。 他的声音打破了凝滞,殿内的诸人瞬时活过来。 “臣有本奏。”一个官员站出来,“太傅,今年镇国王的生辰礼是照旧?还是升一等?” 镇国王也就是中山王,先帝牵挂这个在外的兄弟,每年生辰都会让礼部送贺礼,如今朝廷与中山王隐隐对峙互相戒备,这礼送还是不送?按什么规格送? 不待邓弈说话,立刻有其他官员站出来。 “镇国王不逊,没有资格享受天子之礼。” “黄大人此言差矣,镇国王虽然桀骜不驯罪责满身,但天子胸怀能原谅能教化,也表明不会放任他不管不问。” “那要说我,送去镇鞭一把,孝悌书卷一册。” “如今西凉战事未平,还是不要再生事端。” 殿内争执吵嚷一片,邓弈不时在其中说上一两句。 这才是朝堂的氛围。 那位还跪在地上的朱咏,以及龙椅后的楚昭,都像是被遗忘了。 同在一个朝堂,他们如同被雨声隔离在外。 朱咏呆呆跪在地上,没有人让他说话也没有人呵斥他退下,他渐渐眼神空洞没有再说话。 楚昭也没有再说话。 不过今天的难堪比先前更甚,毕竟都有人站出来对皇后说话了,但还是被满朝官员无视—— 萧羽有些担心,忍不住回头看楚昭。 楚昭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没有丝毫的恼怒,萧羽看过来时,还对他笑了笑。 这小孩子难道怕她气不过站起来骂朝臣或者拂袖而去吗? 她要这样做,邓弈这些朝臣能立刻禁止她再上朝堂。 她是为了在朝堂坐稳,她才不气,被气到才是如他人所愿。 …… …… 散朝的时候,闷雷和大雨都停了,内侍们也将积水清扫,朝官们清清爽爽走在路上。 “还以为会淋雨。” “这个早朝上得,体面。” 大家说说笑笑各自散去。 朱咏双眼无神地走出前殿,不知怎地一脚才在排水沟中,鞋子湿了,溅出的水不仅打湿了自己的衣袍,还溅到了旁边的人。 “你怎么走路呢!”旁边的官员呵斥,转头看到认出是谁,立刻不客气地骂了声,“瞎了眼啊。” 跟上来的几个官员又是尴尬又是不满“别骂人啊。”“都是同朝为官。” 听到他们的话,那官员似笑非笑:“同朝为官?那可不一定了。”说罢满眼鄙夷看了朱咏一眼,“不止是瞎了眼,还黑了心,没了骨,为了讨好楚后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罢拂袖而去。 “不是讨好。”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 几个官员反驳,但没敢大声,也没敢追上去,再看四周投来的视线,不由低下头,连拉带拽地带着朱咏快步而行,直到避开官员们来到皇城外,才停下脚。 “朱大人,你怎么这么冲动!” “为了郑夏的事你已经尽心尽力了,你自己不也是接受这个结果了?” 几人纷纷责怪。 朱咏这也才回过神,这件事他其实已经奔走半年了,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心里也认命了,但先是听到死刑,又突然听到有人跟他看法一样,就忍不住—— 他喃喃说:“莪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郑兄去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