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放手放得干脆利落,还把客秾在楼下吹冷风受冷落时她蹲在楼道小窗前的无意义又虚伪的等待当成自己爱情挫折的凭证。 她和客秾之间,差的是—— 差的都是甘宁缺少的。 甘宁差的是,并肩作战的勇气、只可同甘没有共苦的信心。 客秾——所有人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但所有人都沉默着忽略了她的意见。 她就像是喜剧里,那个被隔离在话音之外,手舞足蹈拼尽全力要吸引全场注意的配角一样。 甘宁冲到门口换鞋。 玄关处还放着客秾穿过的棉拖。 那双拖鞋是甘宁在超市随手买的,二十多块钱。 鞋底只有薄薄的一层棉,鞋面上的棉更是不如鞋底,几乎只有两层布料缝在一起而已。颜色是土到掉渣的淡粉色,布料的花纹是几十年前都会有人觉得土的格子。 甘宁要出发的勇气忽然就泄了。 她太愧了。 她的卑劣、自私、自大、无知,哪里配得起客秾的答案。 甘宁想起自己和客秾第一次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她信誓旦旦说要永远做客秾的小狗。 客秾当时拥有的,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爱情、亲情,在那年的冬天全部离她远去。 他们在伤害她时,嘴里还在高喊我是爱你的。 客秾不是爱为自己哭的人,但甘宁见她哭了很多次。 甘宁看见的所有客秾的眼泪,几乎都是为甘宁而流。 前天晚上,她为了哭,连和自己生气都忘记了。 甘宁站在玄关,看着那双廉价的棉拖, 她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埋怨这拖鞋不够高贵。 甘宁瘫在椅子上泄气,退缩的念头起了一次又一次。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客秾:明早想吃馄饨,汤的】 【客秾:午饭交给你发挥】 这两句话上面,是甘宁问她的明早想吃什么。 甘宁又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劣。 那句话,是她在下班的地铁上,看手机觉得无聊,发给客秾的。 甘宁的退缩和勇气在打架,自尊和爱情在撕扯。 自己到底配不配得起再去追一次客秾。 ——你真的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甘宁低头,那张被她命名为《客秾问》的纸上,顶头就写着客秾的这句问话。 刚才退缩的念头瞬间退潮。 这又一次提醒了甘宁自己刚才那些所谓的撕扯和挣扎,只不过是自己的本性又一次陷入了随身携带的懦弱里。 甘宁自嘲地想,亏得客秾从前不厌其烦地夸她勇敢。 那些勇敢,其实是她剥掉了伪装的weak的做作。[1] 也不过是自己为了骗人的爱,使出来的手段。 就像现在。 她是一个坏人,想要卑劣到底。 【甘宁:姐姐,需要鼓励鼓励】 甘宁的消息刚发出去,客秾的电话就打过来。 “怎么了宁儿?” 客秾的声音很空旷,细听之下,还有一点回音。 甘宁猜,她现在正在楼道里。 “姐姐,鼓励鼓励。” 她在此刻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坏。 客秾温柔关心她,而她以卑鄙应之。 客秾停了一会儿,说说:“你来找我吧,我在学校里,这节自习课下了之后我就下班了。” 甘宁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像一个真正的反派那样,脸上露出大计得逞的邪恶笑容。 可谁知,确实眼泪忍不住流。 她的忍泪神功,破功了。 在去一中的路上,甘宁倚着靠背思索自己刚才“鳄鱼的眼泪”。 当然她没让客秾发现。 也许自己还不算太坏,毕竟卑劣也需要有底线,她想。 出租车停在一中门口,客秾就等在那里。 今天天气开始回暖,客秾穿了一件皮外套,修身的毛衣。 她看见甘宁下了车,立马迎上去,拉了甘宁的手,神色焦忧问她:“怎么了?电话里也不出声。今天上班不开心吗?” 甘宁牵着她往路边走,“不是,上班挺好的。” 客秾见她兴致不高的样子,问她:“晚饭吃了没?” 甘宁:“没吃。” 客秾:“那正好去吃粤菜,去年这附近新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