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上房间,将窗户全部敞开,热风灌进来也不愿关掉,因为太需要氧气了。 她坐到窗边,风卷起白色纱帘,落在她脸颊唇边,让她又想起刚刚的那个吻。 窗外泳池里,一道身影划开平静,鱼一样潜入蓝色水中。 偏偏有人还有心情游泳,跟没事的人一样……不像她,她扭过头,心头仍忍不住跳动。 她无法评价他的吻技,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可他看起来似乎是驾轻就熟,一定是个老手。 所以,她的结论是,秦知樾是她遇见过最讨厌的人 扔在床上的手机持续响起来,将晚沁的思绪拉回来。她扑到床上接通,惊喜地发现是妈妈的电话。 距离上次接到她的电话还是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假期我们还能见面吗?”她雀跃地问。 “抱歉,沁沁,”似乎是信号有些不好,也似乎是妈妈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听到晚沁耳里,断断续续的,“这个假期恐怕有些困难,妈妈在这边发现了原本以为绝迹的植物,正准备把它送到实验室。” 她知道妈妈只要一进实验室,就是工作狂,与外界切断通讯的状态,所以才有这通电话,是要告诉她,她们之间也许会有两到三个月的失联……她垂下眼睛,鼻子酸胀,眼睛里像是有什么要溢出来。 “你好像都不关心我,跟你热爱的那些植物比起来,我好像一点也不重要。”她声音很细很细。 “沁沁,你说什么?”江璟在那头提高声量,嘈杂的背景音中有人在喊‘江老师麻烦过来看看’。 “我是说,”她深吸一口气,“你都不问我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因为妈妈知道林阿姨一定把你照顾得很好。” “可是——”她没说完就被打断。 “妈妈还有事,等有空再打给你。” 嘟,嘟,嘟—— 她甚至都来不及说再见,电话就被掐断。 她还没有说完,林阿姨的确把她照顾得很好。可是,这里还有一个讨厌鬼,她还没有来得及跟妈妈说,问问她为什么自己一见到他就会心跳较快,呼吸不顺,而见不到他的时候又会想起他。而且今天他还吻了她,这是意味着什么? 把脸埋进枕头里,眼角有泪水滑落,一滴一滴浸入雪白枕巾,她很少会哭,很少有这样情绪波动的时候,这太不像她了。 门上被轻轻扣了两下,她听见了不想去理会,因为知道这偌大的房子里,除里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接着又是轻轻的两下,他的声音传进来,“晚上想吃什么?” 她仍旧不愿理会。 似乎,他有些着急了,扣在门上的力道更重了些,“夏晚沁?你在不在里面?” 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不出声,他就会一直敲下去,好像对待自己他有一种过分的执着。这份执着,她在刚到这里的第三天领教过。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那么泾渭分明。 晚饭后,他们坐在院子里的草坪上乘凉,她捧着一本《东方列车谋杀案》看得入迷。这书她从小爱看,反反复复读过很多遍依然被情节抓住,手不释卷。 夏日的蚊子渴望新鲜的血液,而她又是最受它们欢迎的那一类型,光裸的手臂和双腿上全是细细碎碎红色的痕迹,她也不管也不挠,只是在看书。 直到有清清凉凉的液体落在脚踝,她才回过神,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发现他半跪在草坪上,给她涂药。 低垂着眼睛,柔软的碎发搭在额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尖轻轻触碰她纤细的小腿,一路向上,摸到她敏感细腻的腿根。 她吓了一跳,往后绻起双腿。 他抬头疑惑看她,眼睛里没有之前那剑拔弩张的讯号,手机被丢在一旁,游戏界面还没有退出,连麦的声音传出来再问人呢,樾哥你又去哪了,关键时刻怎么能抛弃队友。 他没有理会反而问她:“涂药,你躲什么?” “不要。”她蹙眉摇头。 “那你自己涂?”秦知樾将清凉油递到她眼下。 她还是摇头,“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味道。” 不是不怕被蚊子咬,而是太讨厌清凉油的味道。 以为他会在自己解释完之后不再管她,却发现他固执得要命,也不顾她反抗,将她摁在草坪上,拧住她挣扎的双手,压住她扭动的双腿,将身上大大小小十几个蚊子包全涂上清凉油。被他松开桎梏,捞起来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瓶行走的清凉油。 从那天开始,清凉油和秦知樾就变成了她最讨厌的两样东西,且排名不分先后。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晚秦知樾少见的固执是因为跟蚊子杠上了。 他觉得,能在夏晚沁身体上留下红痕的,只能是他。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