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楼台的憎恶,游街的士子中已有不少人请求朝廷停止重建洗襟台。等到小昭王把案情的真相披露于众,这些义愤填膺的士人不知道还要搅起怎样的风雨。 想要让洗襟台平平安安的矗立在柏杨山,必须有一个在士人心中一言九鼎的人站出来,告诉他们不管发生了什么,洗襟台本身并没有错,它是无垢的,是一尘不染的。 而这个人,只能是下一个谢桢。 利弊得失他早就权衡过了,他必须要做下一个谢桢。 哪怕他对仁毓郡主的印象其实很模糊,想不起来她究竟长什么样,又是怎么样一个人。 张远岫撩开车帘,对白泉道:“帮我回言大人,说届时我会赴宴。”不等把车帘放下,他想了想又道,“不,这就送我去言府,我亲自向言大人致谢。” - 等张远岫从言府出来,已经是日暮戌时了,言侍郎留他一同用晚膳,张远岫推拒了,只称是改日家宴再叙。他上了马车,吩咐白泉回太傅府看看。谁知马车驶入一条背巷,忽地停下,白泉在车外低低唤了声:“公子。” 张远岫直觉有异,撩开车帘,只见长巷里立了一个罩着黑衣斗篷的女子。 虽然她没露脸,张远岫还是认出了她,“温姑娘,好巧。” “不巧。”良久,青唯才答道,她揭下兜帽,露出一张干净的脸,“早就听说老太傅要回京,我已经在这附近等了张二公子几日了。” “张二公子,不知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张远岫颔首,他下了马车,让白泉驱车往巷子外去了,独自提灯走近,青唯也不含糊,见闲杂人等都离开了,开门见山道:“曹昆德一个宦官,这些年久居深宫,能掺和的事一桩都没少掺和,宫外的消息一个不落,他在朝中一定有一个同党,这个同党,就是张二公子吧?” 张远岫立在暮天雪地里,眉眼静得如温玉。 听了青唯的话,他没有回答。 她能过问他,说明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去年薛叔堕崖蒙你相救,并不是巧合吧?你这些年一直希望重建洗襟台,后来你结识了薛叔,听闻他意欲上京查清洗襟台坍塌真相,便和曹昆德合谋,一方面以薛长兴落难引我上京,一方面借我挑起风波追查何家偷换梁柱的事由,迫使士人不满朝廷不得不答应修建洗襟台。薛叔堕崖的地点,本来就是你事先和他说好的接头地点,所以你会那么轻易地找到他。”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活着,曹昆德告诉你的,还是你本来就认得我?” “还有去年冬天,我被左骁卫追杀,你之所以会出现得那么及时,也不是巧合。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和曹昆德虽然合作,但你们的目的不尽相同,你的目的只是重建洗襟台,当时朝廷已经应允下来,你没有必要害我,但你很清楚曹昆德的行事手段。你知道在我彻底倒向小昭王,没有利用价值以后,曹昆德会毫无顾忌地向朝廷检举我来杀我灭口,这才是你能先所有人一步,在长街救下我的原因。” 张远岫看着青唯,许久才道:“温姑娘既然已经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事已至此,温姑娘若对忘尘有任何怨言,忘尘甘愿领受,绝无多一句的分辩。” 第194章 “我没有怨言。”青唯道,“因为我相信我几回落难,张二公子都是真心实意地帮我,否则你不会把中州俞大人的私宅住址告诉我。” 去年青唯离京,张远岫担心她无处可去,给了她一张名录,上头都是他最为信赖的人。后来青唯决定去陵川,因为没有文牒,托中州的俞大人帮忙,隔日张远岫还赶来与她见了一面。 “我在中州看到了白隼。民间养得起隼的人太少了,遑论用隼来送信。后来有人帮我查证,发现这只隼被养在江留城的榴花巷子,这个住址,正是俞大人的私宅。俞大人不过一个七品地方官,他没事养隼做什么,但他是张二公子最信任的人,这只隼,只能是帮张二公子养的。” “张二公子心思如此缜密,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何须把这么隐秘的私宅告诉我。” 张远岫问:“这就是你今日在这里等我的原因?” 其实青唯觉察出端倪,本可以第一时间告诉谢容与的,但是,一旦小昭王吩咐玄鹰司追查他,他就再也没有抽身而出的机会了。 一报还一报,当初张远岫在她落难时帮了她,而今她也愿意不计前嫌,拉他一把。 原来她今夜等在这里的目的,竟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