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火绳引爆火药前将其斩断,那么自己和玄鹰卫的兄弟们都还有一线生机。 山火焚灼的猎猎声不绝于耳,谢容与见朝天已快逼近豁口,适时也往西侧撤去,守在豁口的兵卒见他来了,果然大喊一声:“放——” 将火把往火绳上一点,随后疾步后撤,火绳如同一根迸溅着星色的蛇,迅速朝豁口蔓延,朝天见了这一幕,立即抽刀而出,朝火绳的最前端掷去,刀光如最明亮的月华掠过夜色,几乎是赶在火蛇吞噬火药的前一刻将它拦腰斩断。 朝天松了一口气,刚欲上前将火药挪走,只听谢容与高喝一声:“朝天,退后——” 朝天往前看去,前方的豁口处,居然还有一名兵卒没有撤开,他手中举着火把,正要引燃火药的另一根引线,这根引线跟火药离得极近,总共只有尺长,引燃它只在瞬息之间。 朝天怔住了,还不待反应,下一刻径自朝那名兵卒手中的火把扑去。 他离得太远了,这一扑几乎是自不量力的。 就算他能侥幸扑到火把,身上的火落到火药上,火药必然也会被炸响。 谢容与痛喊一声:“朝天——”下意识上前就要拦他,与此同时,卫玦、章禄之等人也反应过来,祁铭上前截住谢容与:“虞侯快躲开——” 那名兵卒是早就被封原安插在那里的,存的就是玉石俱焚的心,他的神情近乎漠然,手上的火把毫不留情地往火绳上落去。 就在这一刻,暗夜中微光一闪,一到如水的刀芒忽然从这兵卒身后伸来,无声在他喉间一掠,径自抹了他的脖子。 兵卒尚未没反应过来就断了气,手里的火把被他身后的人顺势接住,一抬手扔得很远,随后她回过身,烈烈山岚吹拂她的黑衣斗篷,吹落她的兜帽,露出她年轻的、清丽的面容。 可她的目光却有一些寒凉。 堆放在豁口的火药没有被引燃,玄鹰卫气势大振,卫玦和章禄之带兵拦下封原的人马,掩护余下人等从西面后撤,青唯却逆着人群走向谢容与,离得近了,她把手中不知从何处顺来的刀一扔,刀身“蹭”一声,没入地面三寸,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容与:“有危险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让我先走?” “封原在山上找到了油罐和硝石,为何不对我说?” 谢容与默了默,他手里提着剑,左臂还渗着血,血染红一片衣衫,再不是王的样子了,反而像是一个自由来去的年轻剑客,与眼前的女子该是一对浪迹江湖的鸳鸯,“我不想你陪我涉险。” 他顿了顿,“小野,从我娶你过门的那一天,我就无法想象失去你该怎么办。” 青唯听了这话,更走近了一步,她望着他,身旁所有的喊杀与兵戈声似乎都在这一刻被略去了,只有两山的火光映在她干净的眸:“那你六年前,为何要请我父亲出山?” “洗襟台坍塌后,又为何要在我的名字上画上朱圏?” “当年……五年前,你陷在洗襟台下之时,困在暗无天日的碎石瓦砾之下,你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这个小姑娘,可千万不要来找她的父亲啊,即便她来了,我也要设法保住她,告诉旁人,她已经死了。” “因为你知道,就是因为你,我父亲才离开了家,我才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既然如此,今夜何必把我支开?你我之间早在六年前,我们在山中初遇的那一刻就说不清了。是你让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也是你在我的名字上画上朱圏,救了我的命。要么,你把你的下半辈子赔给我,免我经年流落,要么,我把我这条命赔给你,生同生,死同死,这样才能两清。” 第173章 西面豁口的火药被搬走,玄鹰卫在祁铭的带领下,从后方快而有序地撤离山谷,困在山中的监军虽然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看清了封原意图把玄鹰卫坑杀在谷中,如果不是那名与小昭王有渊源的女子及时赶回来,他们这些监军恐怕也会陪葬此处。 两侧山间的流火滚滚蔓延,飞矢不断地射向人群,好在有了监军增援,玄鹰卫终于保存了大半实力,成功撤离了丘谷地带。 青唯和谢容与不敢耽搁,跨上马,很快跟卫玦等人汇合。矿山中喧嚣不断,火光灼亮了半壁夜空,卫玦的衣袍被血与汗浸透,见了他们,根本顾不上礼数,“少夫人,岳前辈那边如何了?” “不怎么好,”青唯身下的马儿焦躁地徘徊,她勒紧缰绳,“我们担心抓瞎,找了几个监军打听矿外山上的情况,山上存放油罐和硝石的岩洞不止一个,距离相隔得又远,师父一人过去,得一个一个岩洞探过。” 青唯抿了抿唇,“而且我临时掉头回来,惊动了封原的人,封原手下的逻卒觉察了师父动向,恐怕已经赶去告知矿外山上了。” 她非常内疚,觉得是因为自己,岳鱼七才失了找寻证据的先机。 不过没有人会责怪她,如果不是她察觉不对劲,仓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