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城中驰奔而过。 马车往西走,一路无人拦阻,到了城西的庄子停下,车上的人下了马车,整了整袍衫,上前拍门。 子时刚过,余菡还没睡下,听到庄门响动,她却不理,今日已连着来了几波官差了,都这个时辰了,还有谁会来找她,指不定又是一波官差。她正预备唤吴婶儿去把官差打发了,甩着拍子刚迈出门槛,却见院中行来一个削瘦的身影,正是孙谊年。 余菡愣了愣,迎去院中:“你怎么半夜里过来了?” 孙谊年没答这话,径自往正屋里走,他的神色阴沉沉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余菡见他如此,忙跟着他进屋,斟了盏茶递给他。 孙谊年一口将茶饮尽,缓了口气才说:“没什么,今天赶巧有空,我过来看看你。” 这都几时了,还赶巧呢? 但余菡不在意这个,拿手绢去撩他的手背,“今夜不走了啊?” 孙谊年垂眼坐着:“不走了。” 余菡一喜,往他膝头一坐,勾手去揽住他的脖子:“你歇在我这,就不怕你家那位河东狮明早撵去县衙训你?” 孙谊年与他夫人不睦多年了,十天半个月未必能说上一句话,凡开口必是争吵。 往常余菡提起这河东狮,孙谊年必要跟着谩骂两句,今夜他听了这话,沉默一阵却道:“你……以后莫在外头这么编排她,让人听到终归不好。” 余菡一听这话就来气了,“我编排她?她不是河东狮吗?这么些年了,我处处为家里着想,她却死都不让我进门,都是一家人,看我伶仃一人住在外头,她倒忍心!这庄子,除了大,再没别的好了,从前还有个绣儿陪着我,眼下倒好,绣儿被人强行带走了,我身边连个贴心的人儿都没了。” 孙谊年看她一眼,“绣儿是早上被带走的吧?” “你知道?”余菡一愣,“你既知道,怎么不派人帮我拦着?那来的是个什么人啊,长得倒是俊,派头也大得很!连京里的官爷见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还非要带走我的丫鬟。” 孙谊年听了这话,却没吭声。 “不过……”余菡语锋一转,语气柔了下来,“他长得可真好啊,说真的,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俊的人。” 孙谊年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茶盏往一旁一搁,“你就知道俊的。” “那可不?”余菡的指尖顺着他的后颈滑向胸膛,随后狠狠一点,“我呀,要是遇到更俊的,就把你给蹬了,让你日日馋着我,却吃不着。” 孙谊年一下揪住她的手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戏子就是薄情。” “你不就喜欢我这点薄情吗?”他有点用力,揪得她很疼,但她喜欢他这样,她觉得男人就是要这样才有气概,娇声道,“咱们呀,就是露水情缘,天一亮,露珠儿没了,我就把你忘了,要叫你好好伤心一场呢。” 她看着他,又道:“再说你这几年,没有当初那么俊了。” 余菡初遇孙谊年时,他刚过而立之年,生得平眉长眼,个头也高,虽然蓄了须,也算是美髯公,也不知怎么,不过几年过去,他瘦得厉害,年不及四十已然显了老态。 男人也怕容颜迟暮,也怕拿来与人做比较。 余菡的话,一句一句戳到孙谊年心窝子上,戳得他忍不住,身子深处像燃起了一团火,蓦地将她拽倒在自己身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