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那囚犯本就是洗襟台的受难人,帮他,我应该的。” 曹昆德的来信上只说了两桩事,囚犯,还有师父。 这笔买卖该如何做,她再明白不过。 要是收了银票,师父的消息该去哪里换呢? “你好歹叫我一声义父,这些年,非是义父不想把你留在身边,你是温阡之女,当年海捕文书上,下令捉拿温阡亲眷的圣命犹存,义父一个深宫之人,若带你回京,不啻将你送入龙潭虎穴。” “好在,崔原义念你父亲的恩情,愿意收留你,让你充作他们的小女。这几年,崔原义离世,他的娘子也跟着去了,你又辗转流落至崔弘义家。从你十四岁,义父捡到你,看着你漂泊至今,义父也是心疼的。这银票给你,是义父的一片心意。” “多谢义父。”青唯垂着眸,仍旧盯着烛火。 “可是我只想找到师父。” 夜色隐去她左眼的斑纹,跳动的火光映入她眼,将她眸子衬得十分清澈。 “……你师父是有消息了。”少倾,曹昆德悠悠道,“他还活着,就在京中。” “当真?”青唯眼神微亮。 曹昆德颔首:“鱼七到底是岳老将军的徒弟,长渡河一役,朝廷记得,多少都要看岳氏的情面的。只是……他被囚在何处,义父还没有查出来。” “义父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曹昆德问,“你跋涉而来,以命犯险,还以为能见到他。” “不是。”青唯很淡地笑了一下,“只要有消息就好。” - 外间遥遥传来叩扉声,大概是有官员漏夜出入角门,墩子听到,拿了铜匙赶去了。 曹昆德问:“那囚犯眼下人在何处?” “就在高府。”青唯道。 见曹昆德诧异,她解释说,“我已经掩护他离开了,但他不知为何,没往远处逃,在武德司严查城门前返回京城,还尾随我去了高府。他有功夫在身,暂且没有被高府的人发现,我把他安顿在府内的一个荒置的院子中。” 曹昆德沉吟道:“没逃也好,玄鹰司没能寻回囚犯,势必还要再追,他一双赤足,哪里快得过骏马四蹄。” “不过高府也非久留之地。大宅子里,人杂,私隐也杂,荒置的院子,腌臜东西多,躲不安宁的。等过几日,城门严查撤了,你寻个机会,送这囚犯出城,义父会派人接应。” 青唯问:“玄鹰司没寻回逃犯,会撤走严查吗?” “官家年轻,却是个沉得住气的性子,玄鹰司已废了大半,他还愿意启用,必然有后招。玄鹰司里,一个卫玦,太讲规矩,一个章禄之,太过急躁,但都很有本事,这样的人,就看日后跟着谁混。等过几日,玄鹰司新任当家的任命下来,必定有新气象。” 而新气象形成前,往往都是乱象,在乱象里浑水摸鱼,不难。 曹昆德说到这里,眉端笼上些许疑虑:“倒是那个江辞舟,他赶在这个时候写信给崔家议亲,到底是……” 话未说完,外间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墩子叩门唤道:“公公,江家那位小爷进宫了。” 进宫就进宫了,早先官家传了他,他眼下才到,已算来得迟了。 曹昆德不以为然。 墩子接着道:“角门边上有截宫墙修葺,工期急,匠人没撤梯子,小的开锁当口,一个没留神,那位小爷顺着梯子,爬上了角楼顶。” “他来前就吃醉了,眼下在角楼顶上撒酒疯,侍卫们爬上去一个,他就踹下来一个。” 曹昆德站起身,悠悠骂一句:“一群没出息的东西。”顺手拾起拂尘,开了门:“哪儿呢?咱家去看看。” 青唯也罩上斗篷:“义父,我先走了。” “去吧。” 从东舍出宫只有一条道,曹昆德事先有安排,她要离开并不困难。M.WEdaliAn.coM